“幾年不見,長進不少!”施屠龍一掌逼退林逸虹,卻微微點頭。林逸虹情知自己今日吐血之後,必然不是這施屠龍的對手,他又不願施展三際神魔功跟自家明教兄弟拚命,隻得幹咳搖頭:“你不知這孩子身世,他……”
“我全知道!”施屠龍卻冷冷打斷他,轉頭盯了一眼慕容智,道,“本教奸佞之徒太多,將卓南雁放在大雲島上,我不放心!”林逸虹一愣,適才自己中了慕容智的算計,險些親手害了卓南雁的性命,若非施屠龍及時趕來,自己便會鑄成平生大錯。一念及此,便再也說不出話來,長歎一聲道:“屠龍兄素來目視雲漢,眼內無餘子,今日好不容易看上了這孩子,也是緣法!”
施屠龍微一點頭,不再理會旁人,轉頭對徐滌塵拱手道:“這一去,不知何時再見!”徐滌塵端坐石前,慨歎一聲:“該見麵時,自會再見!”施屠龍微微點頭,轉身拍著卓南雁的肩頭,道:“去收拾你的東西,我在尖沙嶼等你!”也不待他答話,大袖飄飄,當先而去,倏來倏去,竟絲毫不將旁人放在眼內。
卓南雁應了一聲,先轉身跟徐滌塵叩頭道別,又站起來向林逸虹拱手一揖,道:“林先生,這第三盤棋就算我輸了,求你以後不要再為難月牙兒!”林逸虹麵色驟然一冷,緊緊盯住眼前這個清瘦卻又執拗的少年,沉了沉,才淡然道:“棋是你勝了,林某自然不會食言!”
卓南雁聽他話中已隱隱應承了下來,心中略安。轉頭四顧,卻始終不見林霜月的身影,他這一天裏一直沒有見到她,心裏便如少了些什麼似的,這時卻隻得先去藏劍閣收拾衣物。
其實藏劍閣內也沒什麼東西可帶,除了自風雷堡帶來的幾件舊物,就是些尋常的洗換衣衫。他略一收拾,提了個包袱便走出屋來,這時知道自己要走,忽然覺得藏劍閣內的一草一木都十分可愛。
餘孤天一直在旁默默助他收拾,又跟著他一起緩步走到院中。卓南雁嘿了一聲,伸手拍了拍他肩頭,道:“天小弟,你機智聰慧,又最用功,再過兩年,那些弟子便不是你的對手!遲早有一日,咱們還會再見!”說著一陣感傷,卻也說不出來什麼了。餘孤天黯然望著他,忽然想:“卓南雁其實待我一直很好,可是這樣的一個人,終究也要離我而去!”心下難過,眼眶裏立時湧出了淚水。
卓南雁忽一抬頭,卻見院門外俏生生地立著一人,眼蘊柔情,清麗如仙,正是林霜月。卓南雁雙目一亮,疾步奔去,捉住了她的手,叫道:“月牙兒,怎麼這一日也不見的影子,那一盤棋咱們終於贏了!你爹……他已答應了我,不再為難你!”林霜月聽他一口氣說了這許多,眼圈卻是一紅,幽幽道:“爹爹不許我來看你!我直到這會才得空偷著跑出來,你……這就要走了麼?”
“是,棋仙施屠龍收了我作弟子,要帶我走!”卓南雁見她那雙隱含幽怨的眸子中噙著一痕清波,似是隨時會流出來的樣子,心中驀地生出一股從未有過的悵然,咬了咬牙,才道:“過得幾年,我功夫練好了,咱們自然還會再見。”林霜月的淚珠兒終於撲簌簌地流下,哽咽道:“那你一個人,可要留意照顧好自己。”
二人溫言幾句,便一起走出院外。卓南雁在這大雲島上也沒什麼朋友,餘孤天不願在他二人跟前礙手礙眼,送出幾步,便不遠送。一路上便隻有林霜月陪著他走,但此時她柔腸百轉,路上竟是不發一言。
眼見她玉靨含愁,眼波幽怨,卓南雁心內也不由忽酸忽苦,倒了五味瓶般的不是滋味,忽然想起一事,轉頭道:“月牙兒,你別忘了答應過我的事情!”林霜月星眸一閃,問:“什麼?”卓南雁大聲道:“你答應過我的,要好好活著!今後我不在你身邊,不管你爹如何欺負你,你都要做一個聰明靈秀的月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