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今夕何夕 多情無情(4)(1 / 2)

卓南雁見她臉上雖然還籠著一層高傲矜持,但神色間已不似席上那樣冷漠,忍不住輕笑道:“適才席上為何那麼冷冰冰的?”林霜月嗤的一笑:“跟你在一起,我從來不都是這般冷冰冰的麼?”兩人自幼相處時,都是毫無拘束,此時久別重逢,反倒各自有些矜持。直到林霜月這破顏一笑,二人才拘束頓消。

眼見她那嬌靨上雪膚嬌嫩細潤,便如剛剛綻開的白蓮花瓣,卓南雁不由呆了一呆,忍不住癡癡道:“月牙兒,你……你好美!”林霜月玉麵微紅,嗔道:“幾年不見,一見麵便這麼胡言亂語!”頓了頓,才問,“這些年來,你過得好麼?”

當下二人並肩坐在一塊大青石上,絮叨起往事來。果然卓南雁走後不久,林逸煙便即出關,這位明教日尊教主卻從來都對自己的侄女甚是寵愛。他出關之後,眼見林霜月苦修“金風雨露功”之後武功精進,大喜之下,竟將她收為弟子,這一來林逸虹便再不能為難女兒。

林霜月得了“洞庭煙橫”親傳武功,功力自是突飛猛進。而林逸虹修煉神功有成,出關之後,自然野心勃勃。這一回林霜月奉教主兼師父之命親來建康,一是要嶄露頭角,二來便是要給潛伏多年的明教揚威。行到建康,正好瞧見南宮禹一行,林霜月惱那南宮禹不可一世,便巧施手段,盜了他的寶劍。

卓南雁想起林霜月逼著南宮禹自認去勾欄買笑一事,忍不住臉含笑意,便又問她,適才為何拋出寶劍,故意惹得石鏡先生和南宮禹當庭相鬥?

林霜月皎潔如玉的臉上立時浮出一絲憂鬱之色,歎道:“這也全是師父的主意。他心內素來瞧不起江南各派武林,常說,他們亂成一團,才有咱們的機會!”卓南雁哦了一聲,對林逸煙的話頗不以為然,但想到適才林霜月的精妙武功,心內又不禁替她萬分歡喜,拍著腿笑道,“原來是林教主親自傳你的武功,怪不得這麼厲害!連羅雪亭都沒口子地誇你,生女當如林霜月,生子當如卓南雁!”

林霜月暈生雙頰,呸了一聲,道:“又來胡說了,羅堂主可沒說那後一句話。”她性子害羞,怕他接著胡纏下去,淡淡一笑,岔開話題,道,“除了我,給教主收為弟子的,還有一人,你猜是誰?”卓南雁愣了一愣,忽道:“難道是餘孤天?”

“真有些鬼機靈!”林霜月美目流波,笑道,“你這天小弟不能言不能語的,其實也是絕頂聰明,給教主收為弟子後,更是刻苦練功,進境神速。但半年之前,餘孤天卻借巡查各處分舵之機,不辭而別,至今杳無音訊。”

卓南雁聽得餘孤天竟獨自逃出了明教,心頭一震,想起餘孤天那古怪的眼神,不由道:“這天小弟其實也是個怪人,心底也是藏著萬千心事的,可惜咱們卻全然不知。”忽然想起一事,轉頭問道,“令堂找到了麼?”

林霜月的笑容陡然凝住,慢慢垂下頭來,幽幽道:“隻怕娘再也找不到了!我猜,也隻有師父知道娘在哪裏。”想到童年時看到的那一幕,臉上驀然一紅,暗想,“師父收我作徒弟,是不是也為了娘的緣故?其實師父和爹爹心裏,似乎裝著許多我不知道的事,哎,我……我又何必去知道!”

卓南雁聽她言語愁苦,也不便深問,便即轉開話題,說起自己在廬山的歲月往事。這幾年絕頂深林的靜修歲月本也無甚波瀾,但他要逗她開心,故意說得俏皮寫意,廬山的清風冷雪、濃霧急雨的諸般情形和練功中的各種艱辛給他添油加醋地說起來,倒聽得林霜月饒有滋味。她閃著那雙明澈的美眸靜靜傾聽,漸漸地愁雲漸去,不住格格嬌笑。

聽他說起自己內傷已愈,林霜月雙目一亮,纖纖素手撫弄著那把玉簫,笑道:“好啊,你的傷全好了,這把冷玉簫想必也沒什麼用了。”卓南雁一愣,問:“什麼冷玉簫?”

林霜月白了他一眼,道:“我一直惦記著你的熱病,誰象你,早把人家忘得一幹二淨!這冷玉簫是師父的至寶,乃東海萬載冷玉所製。我聽說這東海冷玉能定氣凝神,專止諸般熱毒,便苦苦要了來,預備著送你的,可是你這時想必是不稀罕了。”

卓南雁聽得心中發熱,忙道:“誰說我不稀罕!”似是怕她反悔,一把抓過玉簫來,卻見那簫通體玉白潤澤,尾部卻有一條暗紅的紋理,儼如美女櫻唇留下的印記。他撫著那玉簫,隻覺入手清涼沁人,忍不住輕聲道:“隻要是你給的,無論甚麼,在我眼中,都是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