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聽完顏亨又道:“當年我見你棋藝精湛,才特意允你入龍吟壇修習《靈棋劍經》。但眼下,除了燕老鬼,你與那龍吟三老格格不入,再待下去,隻怕與你不利。你曾說修習劍經時,於易學上頗多不解之處,那明日你便出壇,去拜會一位異人,好好學學易學。”跟著細細告訴他出了龍吟壇後的路徑和那易學奇人在京師的住處。
卓南雁心中一動,忍不住問:“這位奇人,是不是易絕邵穎達?”完顏亨嗬嗬冷笑:“耶律瀚海倒告訴你不少東西。”說著麵容一肅,道,“這邵老頭脾氣古怪,我為了破解劍經之秘,連著送去六人想跟他學易,都給他駁了回來。你是我送去的最後一人,他若再不收下你,你便將他給我殺了!風雲八修之中,隻有這易絕不習武功!我倒好想知道,這位老朋友算天算地,他算得出自己的死期麼?”卓南雁聽得心中生寒:“這完顏亨好不心毒手辣!”忍不住問,“一定要殺死他麼?”
完顏亨冷冷盯一眼,忽道:“你是否覺得我心狠手辣?”卓南雁不置可否地笑道:“屬下會盡力讓他收下我。”完顏亨悠悠道:“此人身懷絕技,卻對我龍驤樓吝惜不傳,想必已對我大金頗有不臣之心!如此異人,若是為趙宋所用,其害不小。”說著大袖一拂,飄然而去。
※※ ※※※※
卓南雁照著完顏亨所說的路徑,終於走出了龍吟壇。
夜風森冷如刀,腳下的土地凍得梆硬。原來他在龍吟壇內一呆兩個多月,這時已是臘月裏了。他心中萬千疑惑,隻想去找葉天候細細商量,一路奔回鳳鳴壇,卻沒尋到葉天候的蹤影。
卓南雁獨坐在幽暗的屋中,心中亦喜亦憂,更有幾分疑惑:《衝凝仙經》自己得窺真本,更找到了跟自己師門劍法一脈相承的靈棋劍經,圓了師尊多年夙願。隻是龍蛇變仍是沒探出絲毫頭緒,而天衣真氣雖然效驗如神,卻蘊含極大危險。最奇怪的是,完顏亨忽然將自己遣出龍吟壇,難道是對自己已然生疑?想到《七星秘韞》中隻有劍經自己得睹全貌,其他的全都看也沒看過,又不禁心生遺憾,不知今後還有沒有機會重回龍吟壇,一窺這七部經書全豹。
葉天候卻在轉天淩晨才匆匆趕回。二人在燈下靜靜對坐,葉天候的臉上卻溢出一層喜色,低聲問:“龍蛇變可有消息了麼?”卓南雁臉上一紅,道:“小弟無能,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卻也沒有探出丁點消息。”葉天候眼中精芒乍閃,道:“據我所知,金主完顏亮忌憚芮王完顏亨功高震主,業已發下諭旨,明令龍驤樓暫時不得發動龍蛇變!”
卓南雁長出了一口氣:“這麼說,咱們倒得了一個喘息之機!”
“眼下倒不必忙著竊取龍蛇變,當務之急,便是趁著芮王完顏亨陣腳錯亂之時,置其於死地!”葉天候站起身來,目光森森地踱了兩步,道,“這正是千載難逢之機,今日之局,該當速請羅堂主來此!”卓南雁揚眉道:“天候兄是要羅堂主趁機決戰完顏亨?”
葉天候眼神躍動,道:“不錯!完顏亨內外交困,此時正是戰勝他的難逢良機!獅堂雪冷若來邀戰滄海龍騰,以完顏亨之雄,必會應戰。隻要他或敗或死,龍蛇變也會遭受重挫!”
“這倒是一舉兩得之計!隻是……”卓南雁想起昨晚完顏亨那番“憂讒畏譏”的言語,心知此時正是龍驤樓內外交困之時,但仔細權衡完顏亨和羅雪亭的武功,又不由連連搖頭,“依我瞧,羅堂主的勝算仍舊不大!”葉天候微微冷笑:“我有法子,可讓羅堂主一戰而勝!”卓南雁道:“有何妙計?”
葉天候來回走動,那張臉在沉暗的屋裏顯得有幾分陰森,悠悠道:“這克製完顏亨的妙計,說來便是四個字,以亮治亨!”卓南雁揚眉道:“用金主完顏亮來對付完顏亨!不錯,此時完顏亮已對完顏亨有了猜忌之心。隻是……”下麵的話卻沒說出口,心內想,“這計策說起來好聽,當真做起來,卻又極難!金主完顏亮何等狡詐,又怎會為我輩所用!但若他當真跟完顏亨一拚,倒是大宋之幸!”猛然間眼前一亮,道,“這‘以亮治亨’之策未免繁瑣,我瞧那刀霸仆散騰似是對完顏亨這‘天下第一人’的稱呼耿耿於懷,若是設法激怒此人,倒可與完顏亨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