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的兩位朋友,既然來了,何不現身一見?”葉凡斟滿一碗酒,沒有自己喝下,而是端著酒碗的手往懷裏那麼一收,而後又忽的平平的打出。
那大酒碗就像飛鏢一般打著旋兒飛了出去,奇怪的是碗裏麵盛的滿滿的酒水居然一滴也未灑在地上。
然而酒碗還沒飛多遠,黑暗中忽的探出一隻手,修長的手指隻是輕輕的一點,那猶自飛著的酒碗就被這隻手穩穩的捏住了。
手消失了,轉而黑暗中傳出喉嚨動的聲音,一個一身麻衣,腳踏麻鞋的年輕人端著酒碗從門邊走了進來。他看起來像個農夫,細細一看,又不像是農夫。他手上沒有厚厚的繭子,腳上也沒有泥土,雖然穿的麻衣麻鞋,但卻都是嶄新的。
尤其是他的腰間係著一段紅綢腰帶,似乎顯得很是老土。但倘若細看,就會感到那絲絲隱藏的很深的寒光。那農夫模樣的人,腰上圍著的並不是什麼紅綢子,而是一圈串著紅綢刀衣的寸許長的飛刀。
敢使用這般小巧的武器,這種人要麼生活在黑暗之中,但敢於站在陽光下出手的沒有幾個。這個人不但大大方方的出來了,而且麵上毫無顧忌,一看就不是個簡單的貨色。
“鬼手付大千!”穆憐星忽然驚得從桌上坐起,葉凡也是半眯著眼睛,似乎想看透這個人,但是卻驚訝的發現,這個人無論如何,很難一眼看透。
無疑,對麵的是人不是鬼,而穆憐星叫他鬼手,葉凡不得不細細看那個人的手,和他的手一樣,很幹淨的手。葉凡知道,要是殺人的話,這雙手一定不會比自己的手慢。
“奪”的一聲輕響,麻衣的付大千忽然身子直直的移了三寸,此時一隻金環忽然從他原本站著的地方略過,金環撞到了門楣,又忽的彈了回來,將付大千捏在手裏的酒碗也一同卷了回去。
而這時候,一個赤發黃麻短衫的怪人出現在付大千的身邊,抓住金環,將付大千喝了一半的酒碗仰頭喝盡。
“哼,赤發鬼劉雨生!你也想趟這攤渾水不成?”付大千冷冷的問道,他的手也摸到了腰間的紅綢上麵。
“嗬嗬,付道友能來,劉某怎的就不能來。”怪人嗬嗬一笑,直直的走了進來,尋了一張桌子坐下。
“人都來齊了,主人家是不是也該表態了?”坐在葉凡桌子上的張三忽然開口,他的話並不多,從進來到現在隻說了這一句話。
但不得不承認,這句話是極為有用的,他說話的時候,付大千和那劉雨生眼睛緊緊的盯著葉凡。
“老實說,我很想請你們出去,可惜我不是主人。”葉凡依舊坐在那裏,動也未動的喝著他的酒。
“什麼!”三個人聞聲同時站起。
“哈哈,他確實不是主人,區區在下才是!”不知何時,那消失的掌櫃又回來了,就坐在門邊的櫃台上麵,沒有人看到他怎麼出去,又怎麼進來的。
或許他一直坐在那裏,也說不一定。
一時間,客棧中幾個人的眼睛都盯著這個胖胖的中年人,尤其是葉凡,他居然先前沒有看出來,這胖子的身份,恐怕不止是一個小小的掌櫃那麼簡單的。
“閣下可是財神閣的金大有?”穆憐星沉聲開口。
胖掌櫃長身抱拳,道:“正是金大有。”
劉雨生夜梟一般的笑聲響了起來:“果然不愧是財神閣中的人物,好亮的招子,連劉某都險些走了眼。”
“那是劉道友在苗疆過得太好了吧?你那雙狗眼我看不要也罷!”付大千嗬嗬一笑開口。
劉雨生瞪著他,瞪了半天,道:“今天我們是專門來做買賣的,要打架也不必太著急吧?”
付大千再次笑了笑,端起桌上的海碗:“要喝酒呢?”
劉雨生大笑道:“那就愈急愈好了,來咱們哥兒兩,先敬金道友三杯。”
金大有笑了笑,道:“在下酒量不好,不如還是在下敬三位一杯。”
劉雨生又皺了皺眉,道:“三位?難道這買賣不是咱們三家的?”
隻聽對麵桌子上的張三小道:“苗疆的赤發,太行的快刀既然都已來了,張某怎敢來遲?”
劉雨生道:“白馬張三?”
他已用不著再等人回答。
他已看見了門口的馬,白色的馬。
金大有的目光卻像那馬蹄,馬蹄一般的從眾人臉上踏過,緩緩道:“財神閣發出了十二張請帖,今夜隻到了六位,還有六位莫非已不會再來了?”
付大千道:“好!問的幹脆。”
金大有笑了笑:“六位不遠千裏而來,當然不是來聽廢話的。”
付大千道:“的確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