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裏麵站滿了趙家的家仆,但是自始至終沒有人開口說半個字,更沒有人敢阻攔葉凡。
他們就眼睜睜的看著葉凡這個殺了他們長老,又殺了他們少爺的凶手帶著仆人大搖大擺的離去。
直到葉凡走了半晌,才有人反應過來。
“快去告訴老爺啊,少爺死了!”
“對,告訴老爺,趙家一定不會放過他的。”
“老爺可是心動期的修士,這下他死定了!”
“敢和趙家最對的人,沒有一個人可以活著!”
但是,無論他們怎麼樣,想到趙老爺的時候,就好似一團麵,被丟進碗裏一般,不再是散亂的一團,而是完整的一體。
趙老爺是誰,趙家的家主,名曰趙明遠。
關於這個人沒有人知道他的過去,更沒有人知道他的來曆。
他的人就像他的劍一樣,在滅了這裏原本的主人,李家滿門的時候聲名鵲起。
也正如他的劍一般,在二十年不出手的塵封之中銷聲匿跡。
但是卻沒有人將他忽略,更沒有人敢去忽略它,因為一把劍想要殺人的時候,僅僅就是出鞘那麼簡單……
此時的趙家大堂裏麵,密密麻麻的跪滿了人,都是那些趙大少帶的狗腿子。
趙明遠靜靜的坐在太師椅上,他的人就好似他背上的劍一般,一動不動,但就是有一股氣勢,讓人無法拂逆。
這種氣勢就如劍一般的淩厲,但卻沒有鋒芒畢露,就宛如趙明遠,明明就坐在那裏,給人的感覺確是不存在一般。
因為,即使閉著眼睛,都能感覺到,那裏坐著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把劍,一把活著的劍!
“靈兒死了?”趙明遠最終說話了,這句話隻有四個字,短的不能再斷,但是,就是這四個字已然足夠,足以表達他的意思。
“是的,老爺。”下麵的管家顫顫巍巍的答道。
“哦。”趙明遠輕輕的哦了一聲,“誰動的手?”
“不知道,是個用刀的,十七八歲的小子。”管家急急的答道。
“哼,一幫廢物。”趙明遠忽然站了起來,同時他的手動了。
隻見得一片明亮如水的劍光一閃而過,大堂中再也沒有任何呼吸的聲音。
趙明遠緩緩的將自己的劍重新插入劍鞘,慢慢的從大堂裏麵走了出來。
那些跪著的人,這才一個個撲通撲通的倒在地上。
那些人居然都死了,死於一劍,他們的喉嚨上麵,都有一個小小的劃痕,不大不小,都是齊齊的一寸,就好似被衡量過一般。
“用刀的小子,這麼多年,居然還有人修刀這種無用的東西。哼哼!”趙明遠冷哼一聲,他的人忽然化作一道劍光朝著遠方而去。
他飛去的地方,正是葉凡離去的地方。
更遠的地方葉凡走的並不快,他沒有禦空而行,而是如同凡人一般的漫步。
“公子,為什麼不快一點呢?掌教老爺一定等的急了。”傅青主在後麵催促道。
葉凡淡笑著說道:“師傅那邊很急,可是有人比他更急呢。”
“誰?”傅青主驚疑的問道。
“想殺我的人。”葉凡歎了口氣答道:“莫非你以為咱們殺了那趙大少,就沒有人追來討債?”
“那我們為何不快一些呢?那樣八成他就追不上了。”傅青主繼續勸道。他不知道葉凡為什麼要等,等一個要自己命的人。
葉凡停下腳步,抬頭望著天上的明月,怔怔的望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道:“既然是債,遲早總要還的。”
“那為何欠債之前,不考慮一下後果呢?”月下忽然出現了一個人,站在高高的樹梢上麵。
說是忽然出現,是因為他說話的時候,傅青主才發現他的人,但是他的出現並沒有任何突兀的感覺,那一身寬鬆的白袍,將他人和這山間的月色融合成一個整體,似乎他本該就在那裏,而葉凡才是突然闖入的人。
葉凡擺了擺手,示意身後的傅青主:“你先走,我和這位朋友有些私事。”
傅青主點了點頭,大步的向前離去。
因為,他知道,葉凡很少主動吩咐他什麼,但一定吩咐了,哪怕是他不想做也沒有用。
所以,他還是安靜的離開了。
天上的月色,淡淡的。
月光從婆娑的樹影之間灑落,清涼的山風迎麵吹來,吹得葉凡的衣袍獵獵而動,就好似一麵紫色的大旗,招搖狂放不羈而落寞。
“人想要欠債的時候,總是很急的,著急的時候,當然不在乎什麼後果。”葉凡笑了笑,抬頭望著樹影上的人。
那白袍的中年男人,臉上的胡渣似是很久沒有清理,他身後的劍也已經塵封了許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