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凡抬手，就是為了擋住那致命的一劍，但是他不是去擋。
而是毫不猶豫的一把抓住了趙明遠的劍身，同時他的刀狠狠的剜進了趙明遠的胸膛。
“啊！”趙明遠一聲慘叫，丟掉了自己的劍，他一手捂著自己的胸口，倉皇的後退，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葉凡。
葉凡的臉平靜的就好似之前一般。
“我說過，你這樣的人，不配活在這世上。”葉凡再次提起這句話的時候，趙明遠此時才覺得這是一句真話。
“哈哈……”趙明遠慘笑一聲，“我不配，我為什麼不配？為了心動，我丟棄了一切，甚至殺死了我最愛的父親，我有錯嗎？”
葉凡搖了搖頭，抬起自己滿是鮮血的手，在趙明遠的眼前晃了晃，道：“看見了嗎？我們不止是修士，我們身體裏流著的還是人的血。修士豈能為了自己而滅絕人倫？”
趙明遠緩緩的低下了頭，看著自己胸口滲出的血液，那血是鮮紅的，和凡人並沒有什麼區別。
他喃喃的開口：“我錯了嗎？真的錯了嗎？我隻想自己活得久一點，能看一眼修煉的盡頭到底是什麼？”
葉凡長歎了一口氣，道：“或許，不是你的錯，也不是我的錯，錯的是這個世界，我們或許就不該來到這個世界。”
葉凡邁著疲憊的步子，緩緩的離開了，踏碎了一片月色。
他身後，趙明遠的身子緩緩的倒下，胸口的鮮血將他白色的長衫染得一片緋紅，就好似雪地裏麵的梅花，正在不屈的綻放著。
趙明遠用最後的一絲力氣，抬頭看了一眼天上的明月。
那來自天涯的清冷的光，似乎洗去了他一身的塵埃和罪惡……
天涯又在哪裏？
葉凡不知道，但是他卻無時無刻不在浪跡天涯。
天涯，明月和刀，似乎從他修煉開始，伴著他的隻有這三個詞。
他隻是一個浪子，孤獨的浪子。
葉凡在往前走，遠處傅青主已經看到了葉凡的身影，那一身紫袍華貴而寂寞，穿行於滄涼而冰冷的夜。
傅青主急急的跑過來，扶住了滿身疲憊的葉凡。
“公子，你沒事吧？”傅青主看了看葉凡蒼白的臉色，又看了看他一手的鮮血，關切的問道。
葉凡搖了搖頭，看了看遠方，開口道：“沒事，我們趕路吧……”
“是啊，公子出來這麼久，掌門一定等的急了。說不定會責備公子呢。”傅青主在一旁不停地嘮叨著，就好像一個老媽子。
他忽然抬頭，看了看葉凡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但是最終，他還是說話了，他有些猶豫的道：“公子，有些話，不知道該不該說……”
“不知道該不該說，就不要說了。”葉凡忽然出聲打斷了他的話。
“可是……”傅青主還要說。
“沒有什麼可是，管好你自己就好。”葉凡急急的開口。
“可是，為了一個女人，你這般的奔波。值得嗎？”傅青主的話，猛地從牙縫裏擠了出來。
就像葉凡說的，這話不該說，尤其是他一個隨從的身份，更不該去管那麼多，但是他就是不忍心看著葉凡傷心，就好似傷心的不是葉凡，而是他自己一般。
他低頭看著葉凡不敢做聲，葉凡的手裏，捏著的是一個未完成的木雕，木雕上麵滿是鮮血，葉凡自己的血。
那木人雖然沒有刻完，但一眼就能夠看清楚，那是穆憐星。
“世間的事，永遠不是對與錯就能夠講明白的，也不是值不值就能決定做不做的。”葉凡望著手裏的木雕緩緩的說道：“還有，這樣的話，以後不要在對我說了。”
“是，公子。”傅青主點了點頭。
“你那還有酒嗎？”葉凡忽然停下腳步問他。
傅青主忙搖了搖頭：“沒有了。”
葉凡失望的看了他一眼：“所以你跟著我越來越沒用了。就連一壺酒也拿不出來，這樣寂寞的一段路，沒有酒，又沒有馬車代步。真是糟糕透了。”
傅青主不敢說話，葉凡很少說他，但是說他的時候，他也是絕對不敢頂嘴的。
他不知道為什麼要用不敢這樣的字眼，在他眼裏，葉凡絕對不是個讓他畏懼的人，這就好似他永遠不知道，葉凡為什麼明明會禦空，卻喜歡做馬車，為什麼明明喝不醉，但還是愛喝酒一樣。
借著明亮的月光，兩個人一聲不響的趕路。
來的時候，總會發生各種各樣的麻煩，雖然總讓人感覺心驚肉跳，但總不至於會這般的枯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