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無鋒道:“足下比第一場,令師兄比第二場,王朝比第三場,那是確定不移的了。是也不是?”喬永信道:“正是如此。”
嶽無鋒向身旁眾人低聲道:“咱們勝定啦。”葉凡道:“怎麽?”
嶽無鋒低聲道:“今以君之下駟,與彼上駟……”他說了這兩句,目視周易。周易笑著接下去,低聲道:“取君上駟,與彼中駟;取君中駟,與彼下駟。既馳三輩畢,而田忌一不勝而再勝,卒得王千金。”柳莫言瞠目而視,不懂他們說些甚麼。
嶽無鋒道:“周師兄,以你的功夫,要勝這喬永信是不難的。“空霧峰一脈授徒,一向是一視同仁,但一脈內門弟子之中,卻是這周易領會得最多,尤其純陽指法練得出神入化。此時他的修為確是勝過柳莫言的。
葉凡聽嶽無鋒如此說,當即接口道:“請柳師兄當那王朝,可就危險得緊。勝負固然無關大局,隻怕敵人出手過於狠辣,難以抵擋。”他心直口快,也不顧忌自己算上駟,而將柳莫言當作下駟未免太不客氣。
柳莫言深知這一場比武關係空霧峰掌教一脈臉麵,與尋常的爭名之鬥大大不同,若是給劍道一脈修士贏了,空霧峰掌教一脈隻怕難以抬頭,為了這一脈的顏麵,他怎麼不出手,當下慨然說道:“這個倒不須顧慮,隻要利於我一脈,我縱然敗在王朝手裏,那也算不了甚麽。”
嶽無鋒道:“咱們在三場中隻要先勝了兩場,這第三場就不用再比。”葉凡大喜,連聲稱是。
周易當下笑道:“在下身負重任,若是勝不了這喬永信,那可要給咱空霧峰一脈抹黑了。”
嶽無鋒道:“不用過謙,就請出馬罷。”
周易走到廳中,向喬永信拱了拱手,說道:“這第一場,由敝人來向閣下討教。敝人姓周名周易,生平愛好吟詩作對,誦經讀易,修為上就粗疏得很,要請閣下多多指教。”說著深深一揖,從袖裏取出一枝筆來,在空中畫了幾個虛圈兒,全然是個迂儒模樣。
喬永信卻心想:“越是這般人,越有高深莫測的修為,實是輕忽不得。”當下雙手抱拳為禮,說道:“喬某向周師兄討教,請亮法器罷。”
周易道:“傳聞喬師弟乃是來自蠻夷之地,自是未受聖人教化,閣下既然請教,敝人自當指點指點。”
喬永信心下惱怒:“你出言辱我,須饒你不得。”摺扇一張,道:“這就是我的法器,你使刀還是使劍?”
周易提筆在空中寫了一個“筆”字,笑道:“敝人一生與筆杆兒為伍,會使甚麽兵刃?”
喬永信凝神看他那枝筆,但見竹管羊毫,筆鋒上沾著半寸墨,實無異處,與武林中用以點穴的純綱筆大不相同,正欲相詢,隻見外麵走進來一個白衣少女。
她在廳口一站,眼光在各人臉上緩緩轉動,似乎在找尋甚麽人。
台下諸人本來一齊注目周易與喬永信二人,那白衣少女一住來,眾人不由自主的都向她望去。但見她臉色蒼白,若有病容,雖然燭光如霞,照在她臉上仍無半點血色,更顯得清雅絕俗,姿容秀麗無比。世人常以“美若天仙”四字形容女子之美,但天仙究竟如何美法,誰也不知,此時一見那少女,各人心頭都不自禁的湧出“美若天仙”四字來。她周身猶如籠罩著一層輕煙薄霧,似真似幻,實非塵世中人。
葉凡一見到那少女,大喜若狂,胸口便似猛地給大鐵槌重重一擊,當即從屋角裏一躍而出,抱住了她,大叫:“仙兒,仙兒!”
這少女正是方仙兒。
她自與葉凡別後,就自回了洞府,隻是連日來無論練功還是閑坐,滿腦子都是葉凡的影子,本欲去洞府找葉凡,但半路聽到這內門大比的消息,當下知道葉凡會在此處,於是趕了過來。
由於方仙兒平時深居簡出,與門派裏的人並無多少交際,所以除了周易和柳莫言以及葉凡三人外,廣場上上二千餘人均不知方仙兒是何來曆,隻是見她美得出奇,人人心中都生特異之感。
方仙兒道:“凡,你果然在此,我終於找到你啦。”葉凡笑了笑,開口道:“你……你不再撇下我了罷?”方仙兒搖頭道:“我不知道。”葉凡道:“你今後到那裏,我便跟你到那裏。”廣場之上千人擁集,他二人卻是旁若無人,自行敘話。方仙兒拉著葉凡之手,心中也不知是喜是悲。
喬永信見了方仙兒的模樣,當下心中一動,卻不知方仙兒的身份來曆,見葉凡本就看不順眼,更是為了那一萬靈石接下仇怨,再看葉凡與她神情親熱,更生厭憎之心,說道:“咱們要比試功夫,你們讓點兒地方出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