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下了車,幾十米外的摩天大廈,火光衝天,守候在大廈外圍的警力,這時候做了鳥獸散狀,文峰頹廢的長歎了一聲:“天要滅人,誰奈天何?”轉身朝來的方向走去。
“你去哪裏?文峰。”易宗添追問了句。
文峰沒有回頭,淡淡的說:“你趕緊給李市長打電話吧,我,回去寫辭職報告!還有臉待在這個行業嗎?嗬嗬,多行不義必自斃!真是應驗了!應驗了!”
望著文峰蕭瑟如枯葉一樣的背影,易宗添對他以前的怨恨也變得雲淡風輕,人的盡頭,總該放下一些東西,其實,每個人的生命中,大部分的人都是過客,隻是過客。沒必要耿耿於懷,也沒必要壓抑在心裏。
轟轟,又幾聲炸響,摩天大廈徹底毀於一旦,即便如來在世,也無力回天。
易宗添胸中的怒氣像一座爆發的火山,岩漿滾滾潑來,勢不可擋。他照著豪華轎車,踹了好幾腳,還不解恨,拔出對講機狠狠地摔向地麵。柏油路麵,堅硬無比,對講機碎成無數碎片,“殺神!我和你勢不兩立!”他的嚎叫,在上空盤旋了很久很久。
看來這個楚飛是想致他於死地而後快!易宗添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不知道如何向李市長彙報。
楚飛送給他的禮物太沉重了,以至於讓他防不勝防,措手不及,這個冤家對頭,給他來個釜底抽薪啊!
不能再遲疑,必須全城戒嚴,抓住這個暴徒!
易宗添顫抖著手,撥通了李市長的辦公室座機。
“喂?李市長……我是易宗添。我……”易宗添嗓音嘶啞,哽咽。說不下去了,停頓了一會兒。
“說啊!這個時候還賣關子!有話就說,有屁快放!”李剛預感到事情不妙!左眼皮一個勁噗嗤噗嗤跳。
“李市長……摩天大廈,我……沒有保住,被炸了!”易宗添還不容易吐出這幾個字,身子軟軟的像泄了氣的皮球。一個栽倒蔥暈了過去,幸虧旁邊的警員伸手抱住了他。
“易局!易局,你醒醒,現在該怎麼辦?”
李剛的電話還沒掛,“易宗添,你沒事吧?怎麼樣有沒有人員傷亡?啊?目前抓到罪犯沒有?”
易宗添被警員扶進候車室,緩了口氣說:“李市長,罪犯是青龍幫的人”
李剛啞著嗓子問,“到底是青龍幫的哪個?敢在光天化日下引爆摩天大廈,太歲爺頭上的土也敢動!”
易宗添咽了口唾沫:“李市長,是馮三,已經……畏罪潛逃了!”易宗添的眼裏湧出淚,這淚是悔恨也是惋惜。這把局長的交椅才剛剛坐熱乎,就……楚飛,殺神,你是我易宗添最可怕的克星!為什麼?老天如此懲罰我?
手不經意的觸到了上衣口袋裏的那支玉佛,那是母親給他請的佛,為了保佑他四季平安,歲歲平安請的,是母親去附近的寺廟請的玉佛,據說花掉了一頭肥豬的價錢。
他回去給母親過生日時,母親給他的,並千叮嚀萬囑咐,叫他戴著,別摘下來。他當時拗不過母親,就戴了,回城後摘了,老婆嫌棄土氣。可又不能扔,就一直放在警服的上衣兜裏。
此時,易宗添摸出玉佛在手心裏端詳了很久,掛在脖子上,緊緊閉上了眼,他多麼想休息一下!
李剛在辦公室坐立不安,如果不馬上施行軍事管製,這座城還要亂多少日子?!這個馮三是給我來個釜底抽薪啊!
李剛一巴掌拍在辦公桌上,空了的茶杯被震動了一下,發出咣啷的響聲,這持續很長時間的暴亂讓他情何以堪?書記的位置岌岌可危,特警部隊都上來了,可是,馮三他們卻在眼皮底下逃之夭夭,而且是大搖大擺的從他身邊走過去!這是多大的恥辱?他簡直是被載入這座城市書記醜聞的史冊了!
房間裏很靜,世界並不安寧。暴徒隨時都會出現,如何防範呢?
站起身,佇立在窗前,俯瞰著這座城市,高樓林立,鋼筋水泥造就的世界,很冷漠,很荒涼。人心的距離,是一條無法跨越的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