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爺?”聽這語氣,這個男子顯然是個有身份地位的人,我在心裏暗暗琢磨著,而且聽著還有幾分熟悉。
還沒等我開口,他就拿出一個手掌大的精致正方形盒子轉身遞給我,淡淡地說了句,“打開。”
我點頭接過來,端詳了一番。這個盒子木質,大約是上好的花梨木,品色很好,上麵還有些許龍鳳浮雕,四角鈍圓,雕工上乘,一看就不凡,更不是地攤上淘來的劣質貨。可是這麼貴重的盒子究竟裝的是什麼呢?我小心地抽出內箱,內箱一開,一股獨特的香氣就散發出來,是一粒小小的藥丸。
“這是什麼?”我疑惑地抬起頭,
“吞下它,這個香丸可以掩蓋你身上的味道,花梨木的香氣也是這粒藥丸的組分之一。就是因為你身上的味道,你才會輕易地被鎖定了目標。你不用糾結,這種味道一般人聞不到,”見我遲遲不動,他接著說,“藥丸是我自己煉製的,不會有毒的。”
聽了他的話我有些想笑,這個人的說話方式可真有點怪異,因為我從沒想過能有人光明正大遞毒藥給別人,況且下毒這種事生活中一般隻會用於毒死家鼠,毒人的社會已經一去不複返了,我實在考慮不到這個。
“你自己煉的?”
“嗯,我家是中醫世家,家族裏的人,沒有人不會煉製藥丸,”他回過頭,一臉正經地說,“雖然我的愛好是配伍毒藥。”
毒藥?中醫世家?顏……?莫非是那個顏家?如果說是那個顏家,那麼隻要是對醫學略有染指的人都不會不知道。我有一個初中同學家裏就是開藥店的,因為以前她經常和我聊及他們的事,所以我算了解的多,也會主動去關注。
在這個不斷西化的時代,洋文化不斷衝擊著過去國內封建社會所形成的體係,其中一大部分就包括洋醫。清末至民國時期,洋醫的興起就如颶風般席卷這個泱泱大國,中醫曾一度被叫囂著廢除,直至今日,仍有一些人抵製著中醫。當然,如今對祖國醫學的發展有了更高層次的認識,這種宏觀醫學的治療價值被肯定。
以上我所說的這些隻是大體趨勢,因為有一個家族完全無視社會曆史的潮流,在激蕩的時期仍然穩如泰山,發展至今,成為現代中醫第一大世家。這家,當然就是顏家。
據說顏家祖上世代就是宮廷禦醫,能追溯的曆史直至明代。明末清初時,社會局勢發生巨變,俗話說一朝天子一朝臣,何況是滿族入關。但即便在那個時候,顏家也生存了下來,這不僅跟他們高超的醫術有關,其中的人權周轉也是了不得的,這大概也是顏家存留至今的重要原因。
顏家當然不是呆滯一成不變的家族,結合時代,順應潮流,聰明的顏家人自然知道現今社會的運行法則。顏家是個龐大的家族,他們的關係也是我花了好久的時間才理清一二。
顏家的老祖宗現已一百零一歲,叫顏全禛,仍然在世。他有三個兒子、一個女兒,按年齡分別叫顏申、顏宥聞、顏洪、顏素兒,其中顏洪在三歲時就出意外死了。顏申有兩個兒子,大兒子叫顏軒,二兒子叫顏訣;顏宥聞有一個兒子叫顏恒,一個女兒叫顏映霞;而顏素兒在十八歲時就嫁給了當時社會上赫赫有名的石油企業家的三少爺唐霰人,生了個兒子叫顏知於。
顏申、顏宥聞現均已退休,顏宥聞晚年喜好上了佛學,常年遊行在青燈古佛之間,在寺廟裏常憑著自己的醫術,得到鄉間、拜佛之人的求助。顏申則相反,雖然退休,但他仍經常去坐門診,也是因為名聲在外,一號難求。而他們下一代這五個人,除了顏知於已經走出家族圈,選擇了自己愛好的園林設計,現已奔赴意大利定居,其餘幾人就是在現醫學界引領風騷的人物。以下按年齡逐一敘述。
顏軒作為老大已經五十有二,經驗老道,技術不凡,也是顏家現任大當家,他擅長配方拆方,君臣佐伍,對藥性了若指掌,甚至很多藥都能應用到毒性的量。顏軒有個外號叫“顏鐵人”,這既指他每天看的病號數之多,也指他嚴肅不苟一笑的性格,顏家上上下下的人都得聽他命令,家規必守,毫無餘地可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