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冽一聽這話,臉上陡然騰起厲色,長劍鏘的一聲出鞘,指向張尉:“你胡說什麼!誰中了借刀殺人之計,我查得清清楚楚,穆顯就是我的殺父仇人!”

張尉看著麵前明晃晃的長劍,卻並未抽劍,心想:就算殺了這小子也是無用,唐謐的委屈一定要先說清楚才對。

他強自按下心頭怒火:“好,退一步說,就算穆殿監是你的仇人,你是男人的話,就該當麵與他決鬥,打不過就再去苦修個十年卷土重來,為何要用如此陰險的計謀,還將唐謐的感情算計了進去。你也知道,唐謐父母雙亡,無依無靠,她本來應該是要多多被大家疼愛的,可你卻去欺騙她的感情。枉費我和白芷薇那時知道有個人喜歡她,替她高興萬分!”

李冽冷哼一聲道:“何來你替她多管閑事?她對我不過是逢場作戲,哪裏曾真正敞開過心扉,若非那次她受傷意誌薄弱,我根本沒法看見她心底的秘密。”

“胡說,但凡這世上有人對唐謐有一分好,她都想著十分地還給人家。你可知道,她當時給你那鈴鐺,是因為擔心你有危險。後來我們攻下上山的主路,她因為見你未到,便立即帶了人去接應你。你捫心自問,她當真隻是在逢場作戲麼?”

李冽的麵色刹那陰晴不定,可口氣卻依然冷酷:“這就隻有她自己才知道了。”

張尉見李冽如此漠然,憤憤罵道:“沒想到你竟然如此愚蠢,寧願相信窺魂術,也不相信自己的心!”

張尉的這話讓李冽和桓瀾的麵色都沉了下來。

桓瀾隻是聽唐謐講過事情的大概,卻不清楚她和李冽之間還有如此糾葛,忽然之間便覺得心中莫名地有些酸澀。說不清為什麼,他覺得唐謐就算對張尉或者慕容斐再怎樣親近,自己也不會生出這樣的心緒,而想到李冽曾假意喜歡她,與她這樣地親近過,便覺得心中有說不出的難過,好像心口擰了個結,悶得有些發慌。

李冽則是牙關緊咬,克製了半晌,才低聲問道:“她現在怎麼樣了?”

張尉剛想如實回答,桓瀾卻冷冷地接口道:“她已經死了。”

李冽聽了,持劍的手不自覺地緩緩落下,表情有些木然:“不可能的,我那一掌沒有,我、她……她應該還有一線生機的……”忽然,他的眼中凶光暴漲,長劍一抬,劍鋒指向桓瀾,“你想騙我!我打探過了,除了穆顯,這次比武蜀山並沒有其他人身亡。”

“不錯,唐謐當時是沒死,可惜她的傷勢太重,莫殿監也隻能讓她拖延些時日罷了。事後我們送她來魏國找石千明救治,可是也無濟於事,她已經於半月之前亡故了。”桓瀾說完,神情瞬間冷冽如萬年寒冰,繼續道,“還有,我從來不允許別人拿劍指著我!”

話落,少年手中白芒一閃,猶如三月春雪的長劍已經無聲無息地握在了手中。

唐謐躲在窗外,眼見著兩方大戰一觸即發,心中猶豫到底該不該出去。若說出去,那一定又要扯到前塵往事,要是能從李冽那裏問出究竟是誰安排的計策,當然是最省力不過,可是,這有可能麼?但若是不出去,讓李冽一直這麼誤會下去,到底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