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體來說,脫離了小鎮生活後的賈璐享受著前所未有的自由,她著實輕鬆了一陣子,像卸掉了枷鎖。
可是不久她發現她又被另一種枷鎖套上。
做著不喜歡的工作,拿著低於平均水平的工資,雖然住的地方解決了,可是心裏總是不踏實。
關於房租,她問過昆寧幾次,每次他都說不用你管。她知道租房子一般都是押一個月付一個月的錢,掏不出這麼多錢的她索性就不再提這件事了。
不是不提,是暫時不提,究竟什麼時候能把房租還上?她沉重地歎了口氣。
隻有充滿希望才能窮得心安理得,可是她看不到生活的希望在哪兒。
冬天冷得猝不及防,臥室裏的暖氣讓她更沒有安全感,總覺得眼前這溫暖的一切是借來的。
不知道從哪天起,她對廚房厭倦了,回想起對廚房充滿熱情的那段日子,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她也厭倦了和昆寧的這種關係——他的曖昧不明——一起對坐著吃飯時他幫她擦嘴角,洗衣服時他順手將她的衣服一扔進洗衣機,甚至上廁所時喊他來遞手紙,但是決口不提進一步發展的話。
某一天,她急躁地從輾轉反側中坐了起來,大喊一聲。
或許對於惰性,人類有一種自救的本能,她的內心會提醒自己改變,就像她離開家鄉來到這裏一樣。
她看了看表不到六點,穿衣起床。
洗漱好之後,她熱了牛奶和麵包。
昆寧起床上廁所的時候,看到客廳裏拿著雜誌端坐著的她嚇了一跳。
“你哪根筋搭錯了?”他眼睛還沒有睜開。
“這本雜誌挺好的,你買的?”
“前室友留下的。”
“是個美女吧?”
昆寧沒有理她,拿起桌子上的牛奶一飲而盡。
“你受什麼刺激了?”昆寧問坐在副駕駛上的她。
“你覺得人生的意義是什麼?”她看著眼前的車龍問,“你一定在心裏罵我我是個神經病!”
“你他媽的就是偶爾這麼神經才顯得有那麼一點特別。”出人意料昆寧居然沒有損她。
“我要從今天開始重新做人!”
“你能撐三分鍾嗎?”
“走著瞧!”下車前她意氣風發地說。
今天早上在煮牛奶的時候,她仔細理了理目前的關係:昆寧是有女朋友的,就衝他對自己的態度,就算沒有女朋友也沒有要她做女朋友的意思,曖昧以上,愛情以下。王采逸也是個混蛋,一邊撩著自己一邊跟人曖昧,還特無辜地解釋說隻是朋友,“朋友”這個詞是他的盾牌,用以抵擋所有的質問。
所以她決定,這兩段關係統統不要,她要重新開始!
她發覺自己越來越厲害了,居然這麼幹脆地理好了這團亂麻,而且毫無失落感可言。
她決定為自己加隻雞腿。
樓下的快餐店裏,她挺直了背坐著,聽到身後的王采逸的聲音:“我知道有更好吃的一家炸雞,我們去那家吃吧。”
“不要。”她聽到裴遠的聲音,不用回頭都能猜到王采逸的表情,不禁幸災樂禍地瞥了瞥嘴角。
裴遠終於同意了不在這家快餐店吃飯,王采逸鬆了一口氣,就在剛才他掃了一眼店內,發現所有的座位都已經坐滿了,如果裴遠堅持在這裏吃的話,隻能坐在賈璐對麵。
賈璐的手機響起,不會是這貨借著上洗手間給自己解釋什麼吧,真沒意思!
她心裏這樣想著,看一眼手機,差點把筷子都驚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