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賀女人看到院子裏有很多工人正在工作,似乎有些尷尬:平常她在白天的時候是極少出來找花匠的,大多是早晨眾人沒醒的時候,花匠去尋她的。
因為那時候趙阿姨要忙家裏的早餐一應眾事,根本就不知道花匠去了哪兒。
就算她有時候問起來,花匠也說自己去弄花去了。——他本來就是個早起來的。說起來也算有些文人騷客的意味,更喜歡享受早晨的風,晚間的月那樣的一種人。
但此時,張賀女人也不得不硬著頭皮向花匠走了過去。
在如此眾目睽睽之下,花匠有些緊張,目光裏不停的閃爍著一些什麼:雖然說他對於跟張賀女人之間那種感情似乎已經遠遠的超越了僅僅是肉體上的一種快感,但畢竟她是夫人,而自己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花匠而已。
花匠心裏暗暗的祈禱,她不是向自己走來,隻是路過。
然而,張賀女人還是直接走到了他的麵前,隻不過態度有些冷冰冰的,遠沒有兩人在一起時的那份火熱:“二少叫你過去一趟。”
“哦……”
花匠手一哆嗦,剪刀就劃破了手指。
看到花匠手指流了血,張賀女人心中一緊,差一點兒就要抓住他的手了。
但此時趙阿姨走了過來,衝著花匠嚷了一嗓子:“喂!幫我剪幾朵花!我要放在三夫人房裏!”
“好。”花匠趕緊掩飾的看了張賀女人一眼,低聲說道,“我一會兒就去。”
“恩。”張賀女人也是低低的,應了一聲,就往回走。
正好跟趙阿姨迎麵碰上,趙阿姨有些奇怪的問了一句:“二夫人,你怎的有空出來走走了?”
“恩,隨便看看,隨便看看。”張賀女人遮遮掩掩的說著便急急的走掉了。
趙阿姨有些奇怪的說了一句:“她臉怎麼紅了?這麼著急走,有啥事呢?”
一麵說著,一麵走向花匠:“她跟你說什麼來著?”
花匠慌慌張張的說道:“沒什麼,是二少叫我過去一趟。”
“哦。”趙阿姨也沒多想,隻是隨口說了一句:“二少讓你去就去吧,怎麼竟然還敢讓二夫人請你呢?”
這其中的事情,趙阿姨當然想不通,不過,她也很著急,她做事,一向是風風火火的。
已經在張家做事有二十幾年了,幾乎就把這兒當成了自己的家。尤其是對張曦雯,更是當作了自己親生女兒一般的。
此時看著花匠的手上流了血,忍不住埋怨了一句:“也不小心些!”
花匠也沒應她,隨手剪了幾枝花遞給她。
趙阿姨接過了花來,對花匠說道:“我看你手上出了血,還是先回去包一下吧。我去做事了。”
說著,趙阿姨就要走。剛走了沒幾步,就聽到花匠叫了一聲:“喂!”
口氣有些緊張,有些不安,有些倉皇,有些猶豫。
趙阿姨回過頭來看了他一眼,有些奇怪:“怎麼了?”
花匠遲疑了一下,想了想,望著女人說了一句:“下輩子不要找我這樣的男人了?”
“為什麼?”趙阿姨對他這樣婉轉的口氣一時有些不太適應。
不過,她也知道自己男人平常有些文皺皺的,沒事的時候,時常對著那些花歎惜:可歎世人皆知其美,不知其生命之短,卻要燦爛了別人。
對於他這般的文人氣息,趙阿姨一方麵是有些敬佩,一方麵有些不屑:那些花花草草的,可不就是為了給人看的嗎?
花匠看到趙阿姨似乎並沒有聽明白,便走近了她,竟然拉起手來了。
好多人看到,都往這兒看了過來,有些人開始掩口而笑。
趙阿姨一時之間有些臉紅了,用力的甩開了他:“哎呀,這大白天的!老夫老妻的拉拉扯扯的算什麼呀?”
花匠似乎有些失神,望著她半天沒說話。
趙阿姨有些急了:“你沒啥事我走了,我還忙著呢。”
花匠仿佛這才突然間驚醒了起來,再次用力的將趙阿姨給拉了過來,狠狠的抱住!
旁邊的人看到了,再也忍不住了,哧哧的笑了起來:“花匠,你們好浪漫呀!學起少爺他們來了!”
他們盡管笑著,但趙阿姨卻分明的聽到花匠用了很急促的聲音說道:“我萬一出事的話,你要馬上去找三少!還有,床底下有個暗格,你一回去,馬上找出來!”
趙阿姨有些沒太聽明白,剛說了一句:“你說些什麼呀?”
花匠已經鬆開了她,用力的握了握她的手說道:“如果還有來世,我一定會好好的待你。”
說完,竟然頭也不回的就走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