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聽有人故意問道:“咦?今日有人過生日?那卻是誰?我怎麼不知道!”
旁邊一人接口道:“這你都不知?”他故作驚詫,拖腔拖調地道,“那可是——長安城中——鼎鼎大名——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老雜種啊!”
四下裏,就聽得一陣哄堂大笑。
那人說完還衝辛檜侮辱似的行了個禮,略略屈膝,開口道:“辛大少你別見怪。不是小的無禮。不過你說我家老大是個小雜種,過生日的又是小雜種他爹,那我自然猜他叫老雜種了。”
辛檜一時氣得臉都綠了,更不打話,一揮掌,就衝索尖兒衝來。
轉眼間,他們兩人已鬥成一團。
後麵樓頭,又躍下不少辛家子弟來與他們少爺助陣。那邊索尖兒手下,也自與他們老大喝彩。
論起打鬥,索尖兒手下這幫烏合之眾自然比不上辛府中人,可若論起喝彩起哄,全長安城中,卻又誰及得上他們?一時,辦壽宴的,舉喪的,兩下喜喪相逢,兩邊主人家對打,兩邊幫閑的已互相怒罵起來。
索尖兒與辛檜,這已是幾日來兩人第二次朝相。
可才鬥了不上一刻,辛檜就已悚然心驚。隻覺得這一次相鬥,卻大與上次不同了。上次,他多少還略占上風,可這一次,索尖兒出手,卻似招招都克製住了自己的路數,讓自己的後招一招都施展不開。
眼見這麼多人鬧騰著,李淺墨與那老者坐在門口的大槐樹下,依舊喝著茶。
那老者隨便掃了場間一眼,便衝李淺墨道:“那姓辛的小子招數受克,看來,是你預先指點了你那小兄弟怎麼克製他吧?那個混小子出手間分明雜有羽門的短打之術。”
李淺墨佩服他的識見,隻有含笑點頭。
——原來,自那日得見索尖兒與辛檜於小校場上爭鬥,李淺墨就知,這一對兄弟冤家,以後相爭斷不會僅此一次,當時就用心默察辛檜的出手路數。他為人敏悟,又師從名家,功夫更較辛檜高出不知幾許,何況細細思量之下,自然被他想出了極好的法門。其後幾日,他便暗示索尖兒怎麼克製辛檜的出手。還親當陪練,模仿辛檜出手,好叫索尖兒熟習。
這時索尖兒與辛檜兩人再次動手,一個有備,一個無備,轉眼之間,卻是索尖兒大占上風。
那老者對他們之間的比鬥本來不感興趣,這時,因為索尖兒出手摻雜了羽門手法,不由動了興致,略看了看,不由皺眉道:“那一下劈肘,如接個拐底錘,那混小子已經該贏了。”說著,他望向李淺墨,意似責難般,指出他指點的不好。
李淺墨微微一笑,卻搖了搖頭。
那老者怒道:“怎麼,你還不服?”
李淺墨卻笑道:“豈敢不服。不過那一招的連接,隻怕我那兄弟是使不出來的。”
老者一愕,方才大悟,大笑道:“看來因材施教,我甚不如你!怪不得我一輩子收不得徒弟,有的教了三天不到,就被我打折了胳膊踢走了,我可是斷沒有這等耐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