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侍女說,賣給麗妃藥的是個矮小胡僧,臉遮在頭巾下麵。你對此有何看法?”雲舒轉向她問道。
“胡人多半身材高大,矮小的話有點可疑。”此時青離不敢多說,卻也不敢不說,如果一下變得癡傻,才會引人懷疑。
“就是,”雲舒笑了,“我也不信不恕是什麼胡人。”
“牛鼻子最喜歡弄些個方子,”天翔又說,“所以我說不恕,是不是當過道士啊?”青離鬆了一口氣。
“或者說,那藥是從青樓弄出來的也不一定。”雲舒接著道。青離再次感到窒息。
“你想過沒,不恕可能是女人?”雲舒又問。
“怎麼講?”天翔似乎從沒想過這種可能。
“不恕殺人,男女都有,若是男子,很難接觸到貴婦夫人,可若是女子,卻都容易多了。”
“這麼說,不恕說不定是個人間尤物啦?”天翔大笑。
“青離,你怎麼看?”雲舒轉頭看向青離。
青離的心此刻已被提到了嗓子眼上,突然被這麼一問,完全呆住,半晌方才輕聲道:“其實我昨天睡得太晚,所以今天一直都有些蒙,沒跟上你們說話。”說著,她起身往房間裏去,“你們聊著,我去補個眠。”
她那時的第一反應是馬上逃離他們的話題,以防某一句話不小心說漏,可是回到房裏,卻莫名地開始恐懼與憤怒起來。
他們是不是知道些什麼?又知道了多少?方才,是在套她的話麼?
不!至少沈雲舒應該全知道了!要不他怎麼可能碰巧出現在昌樂?
那他在幹什麼?玩她嗎?像貓抓住老鼠後一樣,以顛簸她的心情,窺探她的反應取樂麼?
雲舒不是這樣的人!
但這跟他是什麼樣的人沒有關係,說一千道一萬,他是個捕快。
正糾結著,門被敲響了。
她就坐在床邊,憤怒地盯著進來的人,也不知是雲舒還是天翔。
“青離,是不是不高興了?”
“……”
“我哥說的那句‘你又不是不懂’惹到你了?”
“……”
這兩句話讓青離又開始有點迷惑,難道是自己太多心了,他們談到那個話題隻是碰巧而已?
不過她不想再如此猜測下去了,左右搖擺是最痛苦的。最大不了攤牌,魚死網破,沒有他的這麼多年,她不是也活得好好的?
於是青離起身,閂了門,然後轉回來,雙手緊緊抓著門閂,背靠在手上,麵無表情地直盯著雲舒問:“你知道我的過去?”
“除了你自己說的,不知道。”雲舒有些愣怔地看著她,半晌才回答。
“真的?”青離的目光依然刀子一樣割在他臉上。
“那個……青離……”雲舒麵上帶著微笑,走近了些,“以前我也有過喜歡的人,過去的事,我倆互相都不計較了吧。”
青離警覺地看著他,顯然他誤會了,以為自己是在擔心他在意她的出身。但這是真誤會還是假誤會,青離似乎看不太清。
“沈雲舒,要說,咱們今天就都說個清楚。之後想怎麼樣,隨你。”青離在做最後的試探,整個身體緊繃著,仿佛準備迎接一場一觸即發的戰鬥。
雲舒卻好像徹底放鬆了下來,上前笑道:“我何嚐不想你從來不曾沾染過半分汙泥,可是不經曆那些,你怎會像現在這樣特別,又怎會被我遇見?所以,過去的事情,真的就過去了,我不會翻出來,你自個兒更別老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