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謐和白芷薇回到屋中,看見玉麵正安靜地在榻上打坐運功,便一起舒了口氣,躡手躡腳地剛要退出去給她找點吃的,卻聽她氣哼哼的聲音傳來:“丫頭,想把我餓死在這裏,是不是啊。”
唐謐馬上笑著湊過去:“好姐姐,實在是因為昨天發生了太多事情,結果我們昨晚都被殿監抓去,睡在無憂峰上了。這不,今日一早起來,我倆不就趕快下來看姐姐了麼?你稍等,我們馬上給你弄吃的去。”
待玉麵吃過東西,心情似乎好了許多,唐謐看著她,覺得連她滿臉的藤蔓刺青也都舒展了開來,心想此人若不是有點喜怒不定,其實心性倒也簡單,於是問道:“姐姐,傷勢如何了?”
“死倒是死不了,隻是沒有‘九榮回天丹’,調養起來要慢很多。莫七傷給你們丹藥了麼?”玉麵問。
“倒不是他不給,而是沒有了。這幾日是活參出沒的日子,我們劍童天天都上山找呢,姐姐不要急,再等等。”唐謐的話半真半假。
這時候,一旁的白芷薇想到什麼,先別別扭扭地叫了聲“姐姐”,再問:“要是湊齊了‘九榮回天丹’所須的九味藥,你自己能製麼?你也應該在禦劍堂學過草藥課的吧?”
“當然製不出。第一年的草藥課上,學的都是些最粗淺的醫理藥方,後來我就拜在了氣宗門下,不再學什麼醫藥。若是術宗門下的人,還有些可能。”
白芷薇和唐謐聽了,互換一下眼色。
唐謐又問:“姐姐,那天在地宮遇見的灰衣人,可被你傷了?”“沒有,隻不過他因為武功太高,就也露了馬腳。在這蜀山上下,能和我一較高下的,除了你們殿監,也隻有蕭無極他們三四人了。”
這時,唐謐想起曾聽見她在信土殿頂上議論過蜀山的幾位重要人物,便順著話頭問:“姐姐,你和掌門和各位宗主都認識吧,他們都是些什麼樣的人呢?”
玉麵略略沉吟,長睫下的烏黑眸子一陣明滅,自言自語道:“什麼樣的人呢?我若是知道,也不會是如今這個樣子了。你說天地間還有比我更傻的人麼?就算被人害了,都不知道究竟是被誰害的。”說到這裏,她忽然仰天長笑起來,那笑聲仄仄如夜梟,震得窗子咯咯直響,唐謐和白芷薇二人隻覺得胸中氣血翻湧,趕忙運功抵禦。
好在玉麵隻是情之所至,並非要傷及二人,一看她們麵色有變,就立刻停下笑聲,這才發覺自己剛才一時動了真氣,本就受了內傷的身體情勢也就更加糟了。可她就是這麼個人,從來任性逞強慣了,當下強忍著上湧的血氣道:“你們兩個小丫頭究竟想知道什麼,是不是近日蜀山發生了什麼事,快說!”
唐謐和白芷薇看不出玉麵的傷勢有異,隻覺得此人受了傷武功還如此了得,又說不好是敵是友,還是小心應對為妙。於是唐謐一臉天真地問:“姐姐,為何要這麼問呢?我不過就是隨口聊天罷了。”
玉麵沒有繼續答話,閉目運了一會兒功,才緩緩開口道:“你們不說無妨,不知道也無妨,隻是從今往後,蜀山一定會有大變化。本月初五就是掌門人比武之日,我多年未回蜀山,此來就是想看個熱鬧,沒想到,也許能碰到個超出意料的大熱鬧。”說到此處,她張開眼睛,看了看兩人,“我看你倆也是心地純良的孩子,如果發生什麼事,就去向你們的殿監求救吧。在蜀山,就算是掌門人,你們殿監也可挾製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