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天寶也從椅子上站起來了,伸出手對賈大發說:“賈總,謝謝你的好意,改天我請你吧,今天晚上我還有點事,我就先走了。”
“好,既然兄弟有事,那我也就不勉強了。以後有什麼事打電話,也省得你跑一趟了。”
送走了唐天寶,賈大發又進了廠房,看了看前幾天上市的情侶套裝,賈大發還並不曉得這套“爽一夏”的情侶衫的設計者就是唐天寶。
唐天寶從賈大發的廠子裏走出來的時候,天空已經灰蒙蒙的了,太陽已經下山了,倉興街上稀疏的路燈還沒有亮起,由於這裏都是廠房沒有什麼商店之類的,所以也沒有霓虹的廣告牌子,路上偶爾駛過一兩輛轎車。
晚風漸涼,路過一排槐樹的時候顯得陰森而恐怖。在這裏想打出租車簡直是難於上青天。唐天寶就這麼一個人在馬路上踽踽獨行,肚子裏餓的開始咕咕叫了。他感覺自己簡直來到了鄉村小鎮了,這條街一點也生活都沒有,想找個人都難,這要是從半路竄出一個打劫的,還不把人嚇死!在這種地方被劫了,可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唐天寶掏出了香煙,叼在了嘴上,然後又緊了緊衣領,避免冷風吹進去。他一隻手打著了打火機,另一隻手半握著掌心擋住從前麵刮過來的風。有些時候男人吸煙並沒有什麼目的,僅僅是一個人了,寂寞了。此時的,唐天寶就是這樣的,打車也打不到,這麼漫長的路,也隻能靠自己一個人往回走了。大約走了半個小時的路程,唐天寶隻感覺自己的腳都走熱了,自己已經抽了三根香煙了,身體有些疲倦了,他看了看馬路的前方,還是不見有車輛行駛過來。
他已經有些心灰意冷了,這一路都不可能遇到車了,他想好了,就算沒有出租車也沒關係,哪怕有一輛轎車行駛過,他也會攔住,讓他把自己帶出這條街。大約又走了十多分鍾,這期間也有幾輛轎車駛過,然而方向卻是和唐天寶的方向是相反的,這時他才恍然大悟,這條街是單行道。看來今天非要走出去不可了,也沒有別的辦法了。他把心一橫,腳下的步子開始加快了。
倉興街兩旁的路燈已經亮了,燈光有些灰暗,而且每一根路燈杆離得過於遠,把這條馬路照射的明一片、暗一片,顯得斑斑點點。唐天寶一個人繼續著路程,他不知道究竟還要走多長時間才能走出這條荒無人煙的街道,忍住饑寒,一個人默默地走著。
唐天寶還是第一次體會到路慢慢兮,前途渺茫。他隻是想快點走到這條路的盡頭,早點停下奔走的腳步,也許他真的累了,他的額頭上已經冒出了汗珠。路燈下,那張臉顯得疲倦又滄桑。又走了一段時間,道路的兩旁稀疏有一些店麵了,也有一些發著紅光的炫目的LED廣告燈,唐天寶口袋裏的香煙已經沒有了,他艱難地支撐著自己的身體朝前走著,眼前一亮看到了一個掛著“香·煙”的廣告片子。牌子很小,是一個白色的,並不顯眼,僅僅是靠路燈那段灰暗的燈光照在上麵。
唐天寶沒有多想就走進了這個叫“香·煙”的小店。這時,從門口走出了一個農民工,嘴裏叼著一支剛剛點燃的香煙,蓬頭但不垢麵,身上還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小店的老板娘是一個胖乎乎的女人,皮膚白皙,但是個頭不高,燙著一頭卷發並且染著成玫瑰紅,在白熾燈的照耀下異常地顯明。
“小夥子,要多少錢的?”老板娘很熱情地問道。這時,唐天寶注意到了老板娘的嘴唇塗著濃濃的口紅,仿佛鮮血一般豔紅欲滴。她一張嘴那副牙齒卻顯得有些黃了,與臉麵的白皙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哦,給我拿盒五朵金花。”唐天寶平時很少吸“五朵金花”這種香煙,然而這種香煙似乎在潮州市已經沒有了。但是,他看了櫃台上那些煙名,也隻認識“五朵金花”和“十二金釵”這兩個牌子的香煙,其他牌子的香煙雖然外表華麗,但是自己也不認識,也不知道好抽不好抽。至於“十二金釵”是女性香煙,所以他隻能要“五朵金花”牌的了。
老板娘打量著唐天寶,忽然笑了,臉上的表情有些詭異,她朝著櫃台後麵的那個白底碎花的門簾打了一個響指,一個衣著暴露的美女從門簾後麵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