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寶,是不是賈大發也找了你們公司?”陳大龍推了唐天寶一下,問道。
唐天寶從走神中回了過來,他忙說:“沒有,不是,沒有……”語言有些生硬,顯然唐天寶的心已經不在這裏了,他對陳大龍的話語,隻是簡單的敷衍。
“那就好,我就擔心這事,你說萬一咱倆要是撞上‘車’了多不好啊。”陳大龍終於鬆了一口氣,他伸展了一下腰肢,然後把唐天寶從沙發上拉了起來,說道:“走吧,我請客,咱哥倆兒好好地喝兩杯,反正我下午也沒什麼事了。對了,你下午有事嗎?”
“哦,沒事,我一天都沒事!”
“那就走吧。還愣著幹什麼。我今天起晚了,早飯都沒來得及吃呢,餓死了。”
唐天寶跟著陳大龍走著,他沒有想到陳大龍居然在“飛翔鳥”混的風生水起。他真的小看了陳大龍,現在的陳大龍完全不是兒時的那個陳大龍了。從剛才在陳大龍的話語中,唐天寶甚至看到了陳大龍成熟、穩重、睿智、周全的一麵。真是今非昔比啊。人家說三日不見,當刮目相看,他已經和陳大龍分開好幾年了,雖然自己參加了工作後在潮州市遇到了陳大龍,但是在這之前的好幾年裏,陳大龍肯定會發生不少變化,他已經不能再用兒時的眼光去看待陳大龍了。
唐天寶一路都在胡思亂想,甚至在喝酒的時候都在想,從童年到學生時代,再到後來的偶遇陳大龍,再到兩個人去喝咖啡,最後一直想到兩個人在一起喝酒,也就是此時此刻。
人隻要沒有了心情,就容易喝醉,因為他們對酒的味道已經失去了感覺。那一杯杯沒有感覺的白酒,就如同白開水一樣,怎麼喝都覺得少、怎麼喝都覺得沒有味道,所以還想喝,最後喝到自己的身體和大腦都失去了知覺為止。唐天寶就是在一種難以言說的苦悶中喝的酒,最後酩酊大醉、一塌糊塗。
陳大龍一開始隻是感覺兄弟在一起豪爽,就一直陪著唐天寶喝,最後喝著喝著自己也覺得多了。當一個人感覺到自己喝多了的時候,是還沒有喝多。陳大龍的思維還很正常,不像唐天寶那樣胡說亂喝了,但是陳大龍的身體已經不行了。他試圖從自己的座位上站來了,走到對麵去,他想把已經趴在了桌子上喃喃自語的唐天寶扶起來,他還想把他送回家,可著一切畢竟都是空想了。他已經辦不到了,心有餘腦子有餘,但是力不足了身子不足了。陳大龍歪歪倒倒搖搖晃晃地站在,頓時眼前開始冒金星了,雙耳嗡嗡直響,仿佛有一隻蜜蜂亦或是蒼蠅在自己的耳際盤旋一樣。他開始覺得整個頭都重重的,就好像裏麵被灌進了鉛一樣,雙腿卻軟的像兩堆棉花,整個身子也就成了下了鍋的麵條,軟軟的,最後跌倒在了地上。
那天中午兩個人一直喝到了下午,最後是服務員進來收拾房間的時候發現了兩個人。那個時候已經是旁晚十分了。陳大龍已經鑽到了桌子底下了,服務員就隻看到了唐天寶一個人趴在那裏,呼呼大睡著。他的衣袖上沾滿的剩菜殘羹,油汪汪的,前麵是一個倒了的高腳杯和兩個空酒瓶,右邊還有一盒已經抽到了一半的香煙,桌麵上濕漉漉的,把那盒煙頭的海綿煙蒂泡的像發了酵的麵。煙灰缸裏有五個煙頭,裏麵還有一點茶水和兩片發黑的茶葉,殘渣著煙灰,黑乎乎髒兮兮的。飯桌上的那塊鋪著的桌布也被唐天寶弄得長短不一了。由於這是一個小型的單間,房間的門是關著的,裏麵的氣味酒氣熏天,還伴隨著一股說不上來的氣味,非常難聞。
那個女服務員用手捏著鼻子,一步一步地朝著正醉的幾乎不醒人事的唐天寶走去。一邊走著,一邊極為反感地說:“先生,先生您喝醉了吧?先生醒醒……”
任憑服務員怎麼“蹂躪”和叫喊,唐天寶依然像一頭死豬似的,紋絲不動,穩如泰山。
無奈之下,服務員從唐天寶的口袋裏掏出了手機,翻找著電話簿,她找到了一個備注為“家”的電話號碼,然後撥通了那一串電話號碼。電話響了兩聲,那頭接聽了電話。
“喂,小寶啊,幹什麼啊。”段紅看了下來點顯示,是“小寶”兩個字。
“你好!請問你是這個手機的什麼人?”服務員問道。
段紅聽到這句話,整個人都緊張起來,心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兒上。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我是他媽……小寶怎麼了?他怎麼了?”段紅慌不擇言地說著,也來不及問清楚了。
“哦,阿姨,你先別著急。是這樣的,這位先生喝醉了酒,現在正在我們飯店裏呢,希望你們能把他帶回家。你記一下我們的地址……”服務員慢條斯理地說。
段紅記下了飯店的地址,但是她對潮州市一點都不了解,也說不上哪條路、哪條街到底在什麼地方。她雖然已經走到了樓下,但是雙眼一抹黑,什麼都不知道,連朝那個方向都不知道。段紅在小區的門口彷徨著,詢問了幾個同在小區的居民,但是他們都表示不知道這個飯店,也是,偌大的潮州市,對於一個外地人來說,找一家飯店不是什麼難事,但是找一家特定的飯店,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無奈之下,段紅的腦海裏想到了餘夢——那個經常來自己家,幾乎和小寶形影不離的小姑娘——她一定知道飯店在什麼地方。段紅匆匆地上了樓,拿起了客廳裏的座機,給餘夢打去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