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夢的淚水奪眶而出,仿佛決堤的河水,波濤洶湧,滾滾而來。餘夢的心裏是委屈的,沒有比她還委屈的了。她心裏徹底失望了,她真正了解了唐天寶這個忘恩負義、狼心狗肺的家夥了,即使自己真的懷孕了,他也不會要自己的。餘夢這麼想著,她忽然不那麼傷心了,畢竟她沒有真的懷孕。傷心是難免的,然而她還能笑出來,畢竟這是她傷心之中唯一值得高興的事吧。
餘夢笑出了聲,哈哈大笑,整個房間裏,洋溢著神經病的氣息。
“你幹什麼?抽風啊?”唐天寶警告性地說道。
餘夢答非所問地說:“唐天寶,唐天寶啊。哈哈,哈哈……”
“你沒事吧?少在我麵前裝瘋賣傻。”唐天寶還是不以為然。
“我問你,你到底喜不喜歡我?”餘夢的笑聲戛然而止,她一臉認真地問唐天寶,“你說啊?說實話。”
唐天寶打量著餘夢,他認為餘夢已經放棄了,已經知難而退了。他如實作答:“不喜歡你。”唐天寶的回答是堅定的,聲音渾厚,鏗鏘有力,態度堅決,義不容辭。
餘夢得到了答案,這個答案和她預想的一樣。她又冷笑了一聲,又開口道:“你不喜歡我,為什麼還要和我上床?”餘夢用同樣的口吻問著唐天寶,聲音渾厚,鏗鏘有力,態度堅決,義不容辭。她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唐天寶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唐天寶愣住了,他完全沒有想到看上去病怏怏的餘夢居然會問出這樣的話來。這個問題苛刻而尖銳,怎麼回答?他無法回答,因為他答不上來。為什麼呢?這個問題在十萬個為什麼裏麵沒有,他也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問題,史無前例,他找不到可以參照的答案,他回答不上來,他啞口無言了。他不是不想說話,隻是被餘夢的這個問題噎著了,說不出話來。唐天寶的臉上漸漸地泛起了紅暈,他感覺自己的整張臉,都熱辣辣的,仿佛正在被火爐炙烤一樣。
餘夢抓住了這個禮兒,就不放了,她要找到一個答案。她要親自從唐天寶的嘴裏討一個答案。她目不轉睛地盯著唐天寶,執著的勁頭讓人佩服。她已經滿足了,她看到了唐天寶窘迫的樣子,他再也神氣不起來了,他就是一個禽獸,還有什麼神氣的資本呢?
唐天寶的腦子在活動,他在反複地問自己,自己為什麼對餘夢就沒有感覺呢?為什麼沒有感覺了還和她上床呢?她現在已經懷了自己的孩子啊。怎麼辦?怎麼辦才好啊?唐天寶迷茫了,不知所措,一籌莫展。
如果餘夢一直不給唐天寶一個台階下的話,唐天寶將會愧疚終生。
然而,餘夢這次真的狠了狠心,她真的就沒有給唐天寶一個台階下。她一直沉默著,一言不發。病房裏的氣氛開始別的尷尬起來,空氣中全是唐天寶粗獷的喘息聲,他緊張了。
“你餓了嗎?我給你買點吃的吧。”唐天寶殷勤地問道。
餘夢不說話,隻是搖了搖頭。她的臉色非常難看,這個不是裝出來的。她的身子已經很虛弱了,但是她還硬逞著,她在心裏告訴自己,不能在這個負心漢麵前軟弱,她要靠自己生活起來,她不能再讓他瞧不起。
唐天寶從床沿上站了起來,他走到了門口,太陽已經落山了,病房裏也黑了起來,並且死一般寂靜。唐天寶在門口站了一會兒,他決定了,今天就在醫院裏陪餘夢吧,自己不能就這麼一走了之。唐天寶要是就這麼走了,段紅也不會繞過他的。他按下了門口旁邊那個開關,屋子裏的燈亮了起來。
唐天寶走到病床前,坐在了一個小凳子上,他等著。餘夢不吃飯,他也不吃,兩個人就這麼僵持著,仿佛一場冷戰,誰也不說話,任憑時間就這麼哢嚓哢嚓地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