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唐天寶本來是想埋怨謝敏的,卻不知道怎麼一開口就是道歉了。有時候,男人糊塗起來,比誰都糊塗,語言顛倒,甚至神誌不清。
“幹嘛說這個?”謝敏也不知道唐天寶今天是犯了什麼病。
“那天我媽住院了,所以沒有參加公司的會議。我辜負了謝總……”
謝敏還要忙,她沒有時間去想這些事,況且這件事已經過去那麼長時間了,她自己早就忘記了。
“沒事都過去了。去工作吧。”謝敏說。
唐天寶退出了謝敏的辦公室。他還是沒有勇氣向她表達出自己心裏麵的真實感受,他的心裏是難受的,為了謝敏,他甚至都狠心地拒絕了身懷六甲的餘夢。他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謝敏,然而謝敏卻絲毫都感受不到。她現在就一有一門心思,那就是工作。別的事情,她似乎從來都不上心了。
“謝敏,我愛你。我愛你……”唐天寶一遍又一遍地在心裏默念著。
他撞到到李波。李波正拿著一遝文件往謝敏的辦公室裏走。
“對不起。”唐天寶隻是機械地道歉說。他沒有想到自己撞到的是李波。真是冤家路窄。
“唐大主管,這是幹什麼去了?向謝總彙報工作?還是向謝總主動交代自己的錯誤?”李波一臉壞笑地揶揄著。
“你……”唐天寶指著李波,眼睛瞪得溜圓,脖頸上蹦出了青筋。
“我忙了。”李波見唐天寶要發飆,匆匆地逃跑了。
唐天寶一個人回到了辦公室裏,腦子全是謝敏。她是從什麼時候變成這個樣子的?她陌生了,冰冷了,讓人難以接近了,仿佛夜空裏遙遠的星星,可望而不可即。想到謝敏,唐天寶就唯有痛苦了。
有時候,人就是這樣,苦苦追求著一種不可能的事情,仿佛飛蛾撲火,明明知道結果,卻還要一意孤行。謝敏是這樣的人,唐天寶是這樣的人,餘夢同樣也是這樣的人。隻是他們追求的人卻不是喜歡他們的人。所以,他們痛苦。他們都同樣痛苦的理由,隻是思念的對象不同而已。
這個時候,謝敏在辦公室裏看著李波遞過來的稿件,做最後的定奪;這個時候,唐天寶在辦公室裏吸著香煙;這個時候,餘夢正在床上與蠻橫的客人周旋著,她似乎越來越熟練了,工作嫻熟,態度到位,隻是每一次都會在她的心裏留下一道深深的傷痕,所以她一開始總是周旋。
生活仿佛一張大網,大家生活在同一個世界裏,誰也逃不出上天精心的安排,或高興或悲傷,或財源廣進或一貧如洗。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在這張大網下,有一種愛情因為得不到而顯得幾近完美,又因為得不到而折磨著每一個人,讓人遍體鱗傷,體無完膚。
每天夜裏,謝敏還是會情不自禁地想到季龍。然而她卻不知道自己的母親蘇艾蘭同樣思念著一個人,那就是季龍的父親——季天華。
有時候女人的思念才是真正的痛苦。她們隻是想找一個可以依靠的肩膀。
唐天寶在吃晚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小寶,樓下的張阿姨說要給你介紹個對象。”段紅一點吃著一邊對唐天寶說,“我沒有答應,也沒有推辭,我想聽聽你的意見。你也老大不小了。”
“媽,你的意見呢?”唐天寶反問著段紅。其實,唐天寶已經從段紅的語氣中聽出了一些端倪。
“相相看看吧。這也是你張阿姨的一片好心。”
“嗯,媽,你安排吧。”唐天寶隨口就這麼答應了。答應了相親並不一定就一定能夠相中了。唐天寶雖然知道謝敏對自己沒有意思,但是他還是想堅持。他之所以答應下來,隻是為了滿足段紅的心理。他知道段紅的心事,然而自己又一時半會兒追不到謝敏,所以相親便是一個很好的緩兵之計。
吃晚飯之後,唐天寶一個人躺在床上,窗戶是開著的,外麵一陣陣夜風徐徐吹來,沁人心脾。想到相親,他忽然想到了餘夢。平心而論,餘夢真的是一個好姑娘,然而唐天寶卻沒有這個豔福了。再想想謝敏,那簡直就是一個天鵝,自己這個懶蛤蟆又怎麼能吃到天鵝的肉呢?太不現實了。
唐天寶唯一能想的、唯一感覺靠譜的人還是餘夢。他的良心隱隱作痛,是他辜負了餘夢,是他誣陷了餘夢,是他對不起餘夢。
“餘夢,你在哪裏?你還好嗎?”唐天寶躺在床上,在黑暗中輕聲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