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夢,我有話要對你說。”唐天寶像是在苦苦哀求。
前台那個女人又催促了一遍:“蘭花,108房的客人已經等著呢!”
餘夢瞪著唐天寶,上牙緊緊地咬著下唇,眼睛裏的淚珠終於掉下來了。如果說淚水是感情的話,那麼餘夢已經當著唐天寶的麵,把自己感情全部流幹了。她想自己和眼前這個男人再也沒有什麼瓜葛了,她終於可以放棄了。如果說,她起初來這種地方是為了報複的話,那麼她現在接客純粹就是為了快樂了。女人和男人一樣,同樣需要身體上和精神上的雙層快樂。與其苦苦生活一輩子,倒不如痛痛快快地玩過一生。人生苦短,及時行樂吧。餘夢流幹了最後一滴眼淚的時候,臉頰上換上了笑容。那種笑容是發自內心的真誠的笑容,而不是泣極而笑。她為什麼不快樂?她要快樂,因為她的身體是她自己的,也由她自己支配。
餘夢一個沉重的轉身,結束了一切。
“餘夢……”唐天寶朝著這個時尚的女人喊道。
餘夢停住了腳步,然而僅僅是片刻的停留,她的腦海裏已經沒有唐天寶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數字,——108。這是她的工作,她要工作了。
唐天寶阻止不了餘夢。他又有什麼資格去阻止餘夢呢?他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餘夢走進了走廊。
“快走吧。是這位蘭花小姐為你付了帳。真夠丟人的,出來玩居然沒錢!”前台那個女人陽奉陰違地說道。
也許是前台的話提醒了他,也許是前台的話刺激了他。唐天寶瘋了,他不顧一切地朝著走廊跑去。他知道錯了,他的良知告訴自己,一定要把餘夢從這種地方拯救出去。一切都是自己犯下的錯,為什麼要讓這個弱不禁風的女人來承擔啊?這太不公平了。唐天寶腦袋一熱,什麼都顧不上了。
餘夢並沒有走進108號房間,而是站在門口,猶豫著,等待著,淚流滿麵。她恨唐天寶,然而越是恨心裏便越是喜歡。愛情在任何時候都是一件奇怪的事情。真感情是永遠都不會讓人遺忘的。愛之深恨之切。
唐天寶箭步飛快地跑到了餘夢跟前,他要把她從這個水深火熱之中解救出來。他知道餘夢之所以這麼做,原因就是因為他唐天寶。他不拯救餘夢就沒有人能拯救了餘夢。
唐天寶抱住了餘夢,在那個“天上淫間”的小雞店裏,唐天寶明白了這一生都難以明白的事情。他決定愛餘夢。因為謝敏並不是他的,他是追求不到謝敏的,與其選一個自己追不上的女人,倒不如選一個愛自己的女人。也許是這幾天的壓抑讓唐天寶徹底明白了。他慶幸自己明白的還不算完。
餘夢是感動的,如果做一次雞就能讓唐天寶感動並且回心轉意的話,她認為這次做雞之經曆是值得的。
“對不起,都是我不好,跟我回去吧?”唐天寶淚流滿麵地請求著餘夢。他就像是一個回頭的浪子,希望餘夢能夠原諒他,希望她能跟著他回去。
然而這裏畢竟是娛樂場所,況且此時的餘夢是身不由己的。現代的雞店和過去的窯子有很大的區別,但是也不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108號房間的客戶還等著呢。這時房間的門開了……
一個男人從裏麵走了出來,看到正死死地擁抱在一起的唐天寶和餘夢後,憤怒地說了句:“要親熱回屋子親熱去。”然後,悻悻而去。
沒過多久,前台出來了。她用那隻極富特色的蘭花指著餘夢對客人說:“這位就是蘭花小姐,是你的。”
客人憤怒地朝著唐天寶走了過來。他一把拉住了餘夢的胳膊要往房間裏拽,房間的門是開著的,裏麵除了一張床以外什麼都沒有。
餘夢鬆開了唐天寶的手,踉踉蹌蹌地被那個凶猛的男人拉著。
“把手放開!”唐天寶幾乎是暴跳如雷了,他朝著那個搶了自己女人的男人喊道,聲音堵滿了整個樓道,撞擊到四壁上反彈著聲聲回音。
小店的媽咪終於出現了,那一個五大三粗的女人,臉上化著濃濃的妝,個子不是太高,然而體重足足有兩百斤,除了那一對碩大的乳,房外,還有一個彌勒佛般的肚子。
媽咪手裏夾著一支又細又長的香煙。她一臉怒氣地搡了唐天寶一下,嘴裏罵罵咧咧地說:“小子,吃了豹子膽了?想找茬是不是?”
媽咪身邊那個女人陽奉陰違添油加醋地說:“姨,剛才沒給錢的也是這個男人。”
媽咪一聽,怒火中燒。她扔掉了夾在手上的香煙,往起胳膊上的休息,做備戰狀。
“姐,你別誤會。”唐天寶一邊安撫著怒氣衝衝的媽咪,指著餘夢對媽咪說,“她是我的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