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艾薇琪終究是要回法國的。縱然殘酷,可是這畢竟是事實。艾薇琪走後,謝敏還是要一個人偽裝的堅強起來。她也必須堅強起來,公司裏還有更重要的事等著她去承受。
“帶過轉轉潮州市吧。”艾薇琪突然說道。
謝敏睖睜了一會兒,臉上忽然露出了笑容,說道:“好!好!”
艾薇琪想記住謝敏,想記住潮州市,記住這個城市,記住在這個城市之中,還有自己的朋友……
唐天寶一個人行走在大街上,像他這樣的人在潮州市太多太普遍了,根本就沒有人注意他。小人物的奮鬥,除了靠自己的汗水以外,必須要有頭腦。在潮州市,流傳這麼一句話:掙錢者不受累,受累者不掙錢。仔細想想還真是這麼回事,有錢的越來越有錢,沒錢的隻能是越來越沒錢。在這個社會上最最不值錢的就是勞動力。
唐天寶不是沒有腦子,他隻是缺少一個智者的點化。社會經驗不足的他,一時間什麼辦法都想不出來。隻能在大街上就這麼流浪著,走一步算一步,走到哪算哪吧。唐天寶堅持著,他並沒有破罐子破摔,不到最後的時刻,他永遠都不會說放棄,他的腦海裏全是謝敏。隻要一想到謝敏,他的心中就有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量。
堅持著,不放棄。唐天寶咬緊牙關,往前走。路還很長,前程未卜,但是他有信念,也許是朦朧的愛情,也許什麼都不是。謝敏無形中,在給他力量。這種力量是精神上的,他可以被饑餓、酷暑打敗,然而隻要謝敏在,他就不會被打倒。
唐天寶忽然想到謝敏,熱血再一次沸騰起來。望“敏”止渴,他咽了一口唾沫,繼續邁出了前行的腳步。
唐天寶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走出了多遠,實在是太累了。他的步子再也走不動了,沿著馬路的右側,他蹲在了一棵垂柳樹下乘涼。他實在是太熱了,口幹舌燥。他不得不去喝口水,他的嗓子眼兒就要燃燒了。然而,他沒有錢。很多賣雪糕、飲料、礦泉水的小亭子,他都不敢靠近。他身上出了這幾件賣不出去的服裝以外,什麼都沒有。餓了,他隻能忍著;累了,他隻能忍著;渴了,他也隻能忍著。他努力咽著自己的唾沫,喉結一下一下蠕動著。
沒有食物,也沒有水。唐天寶第一次感覺到潮州市的陌生和冷漠。他實在是渴得厲害,嗓子難受,唾沫仿佛也幹了,他必須喝水。
他從口袋裏掏出了手機,給陳大龍打電話求救。
電話裏麵卻是一段聽起來不再甜美的提醒音:你好,你的手機已欠費,請你續交話費……
掛斷電話,唐天寶抬起了頭。他望著柳葉,眼睛裏噙滿了淚水。太渴了,淚水也不管用。這個無情的城市,是不會同情一個人的淚水。有淚也隻能忍回去。
唐天寶從地上站了起來,他繼續往前走著。他必須盡快找到一個公園,他要到公園的湖波裏或者草坪上的自來水處找水源,迫不及待。
他想起來了,潮州市的人民公園就在附近,他朝著公園走去,奮不顧身地走去,盡管他的步子顯得有些疲倦,但是很堅定。
現在人民公園裏的遊客並不太多。然而草坪上的灌溉噴頭卻依然旋轉著,並且向著四周噴射著水注。唐天寶把交織袋子放在草坪外麵,自己匆匆地跑進了草坪。
渴的問題算是解決了,但是饑餓的問題依然無法解決。他癱坐在草坪傍邊的靠椅上,濕漉漉的雙手插入了略顯淩亂的頭發裏,雙眼有些朦朧。陽光被茂密的樹葉擋住了。公園裏並不是太熱,唐天寶突然想這麼好的環境何不在這裏擺攤呢?這麼想著,唐天寶也這麼做了。
他蹲在地上一件一件地認真地把那幾件服裝擺好,生怕遮擋住它們最有特點的地方。當唐天寶從地上猛然站起來的時候,眼前一麵模糊,腦袋暈暈的沉沉的,一個趔趄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