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當！哐當……”
門突然開了。
段紅被自己所見到的一幕震撼了，她的頭皮一熱奮不顧身地衝了上去，仿佛離弦的箭一般，以最快的速度朝著目標——唐天寶——竄了出去。她迅速地抓住了唐天寶的胳膊，抓住了唐天寶的生命。
“小寶……小……寶……”段紅激動緊張得說不清話了。
“媽？你怎麼進來了？”唐天寶一臉驚訝地說。他的後背已經被冷汗浸濕了，渾身還打著寒顫。
段紅死死地抓住唐天寶，雙眼瞪的圓圓的，渾身顫抖著，雙唇哆哆嗦嗦說不出話來。她的眼睛裏滿是亮光，黑夜裏閃閃發光、炯炯有神。
“媽……”唐天寶喊著。
“兒子……傻兒子，你這是幹什麼啊！”段紅把唐天寶從窗台上拉了下來。
“對不起，媽。兒子不孝，兒子不能……”
沒等唐天寶把話說完，段紅掄起胳膊狠狠地抽了唐天寶一個耳光。
一陣刺心的疼痛從唐天寶的臉頰上向著全身蔓延開來。
唐天寶似乎清醒了，這一巴掌把他徹底打醒了。他沒有死，他還能見到母親。
“媽，唐天寶噗通一下跪到了地上。媽……”唐天寶哭著喊著，悔恨著。
“你這是想幹什麼啊？你簡直氣死我了！”段紅雙手捂住胸口，臉上的表情開始擰巴起來。
“媽，你怎麼了？你怎麼了？”唐天寶忙從地上站了起來，上前一步扶住了將要倒下的段紅。
“你扶我到房間裏。”段紅的聲音顯然小了很多。她已經很努力，但是聲音怎麼也變不大。
唐天寶按照段紅的要求，把段紅扶到了床上。燈光下，唐天寶發覺母親的臉色很差，一副蒼白的樣子。
“媽，你沒事吧？要不咱們叫醫生吧。”唐天寶著急了，他的眼裏浸滿了淚水。
段紅輕輕地擺了擺手，輕聲說道：“我沒事，休息一下就好了。”
唐天寶給段紅到來了一杯熱水放在床頭櫃上，他坐在了段紅的床沿上，目不轉睛地看著母親。他發現母親的鬢角已經全白了。他輕輕地把手伸到了段紅的額頭上，她的頭發全白了，是從根底開始變白的。上麵是全是染過的黑發，發根上已經全部白了。
看著這裏，唐天寶的眼淚又情不自禁地流了下來。
這麼大的人了，還不讓母親省心！唐天寶想想就悔恨自己。他恨自己無能，恨自己生不逢時，恨自己愚蠢，恨自己沒有孝心。
段紅握住唐天寶的手，弱弱地說道：“小寶，媽可能……你自己要好好照顧自己啊！你一定要記住要好好地照顧自己啊！”
“媽，你說什麼呢？你要永遠陪著兒子身邊。”唐天寶哭著說。
段紅根本就不顧唐天寶說什麼，她自顧自地說：“不要輕生。你一定要記住不要輕生！”
唐天寶雙手緊緊地抓住了段紅的手，他淚流滿麵地說：“媽，我答應你。我答應你一定要好好地活著。因為我沒有權利去死，我的生命是你和爸給的，我沒有權利自作主張。媽，兒子錯了，兒子再也不犯傻了，你就原諒兒子吧。兒子會好好工作，好好幹活。兒子不再異想天開了。媽，兒子成熟了，媽……”
段紅笑了，她知道小寶是懂事的。她的小寶是懂事的。
“媽……”唐天寶喊著，一頭紮進了段紅的懷裏。
哭過鬧過的唐天寶累了。他在母親段紅的懷抱裏沉沉地睡著了。
再等唐天寶醒來的時候，一切都變了。
直到第二天上午十點多，唐天寶才從睡夢中醒來，他站了起來，伸了伸腰肢，臉上幹巴巴的，眼睫毛上沾滿了眼屎，他用力揉了揉眼睛，睜開眼仔細看了一眼才突然察覺自己今天睡在母親段紅的房間裏。
他穿著睡衣下了床，穿上拖鞋走出了臥室。
臥室裏空蕩蕩，陽光透過窗戶照射進來，暖洋洋的。
母親呢？唐天寶突然想。
“媽，媽……”唐天寶對著衛生間喊著。
沒有人應答。唐天寶心裏有些著急。他的頭暈沉沉的，眼睛一直在跳，心裏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媽。”唐天寶一邊朝著衛生間走去，嘴裏一邊喊著。
衛生間的門是半掩著的，他一把推來了，裏麵空空的。他又迅速走到了廚房裏，裏麵也是一個人都沒有。
“去哪裏了呢？”唐天寶在心裏默念著，“會不會是下樓買早點去了？應該不會吧，都這個點了，哪還有什麼賣早點的啊。”
唐天寶一邊想著一邊走到了沙發前。他的頭實在是太疼了，有種要裂開的感覺，而且胳膊上的煙花傷口還沒有愈合，一碰上就覺得一陣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