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鼓鼓苦笑了下:“因為她長了一雙金魚眼——當然,那不是她的錯,而且她的腳跟大雁一樣排成八字。她長得雖說這麼沉魚落雁,可作為一個勢利小人,我本可以不在乎的,可惜的是,我收到這張請柬的時候,剛巧是在我對索家的獨子索瓷與阿妮塔做了最惡毒的報道之後。否則,你以為我不會借機高攀一下咱們卓董事長的千金嗎?”說著他歎了口氣,“這簡直就是索家回應我的迎麵一拳。卓千金今晚絕對不敢陪我去的。而我,才不用擔心自己穿什麼衣服,因為無論穿什麼,我都注定成為今晚最出色的醜角。我唯一擔心的是……”彭鼓鼓望向格蕾,“你還有沒有足夠的心理承受力來當我的女伴。”

哪怕身為《巔峰日報》的前主編,胡圖也不免震驚於索家這場盛大舞會的規模。賓客據說超過七千人,不隻是東皇太一城最頂層的那片足有足球場大小的露天平台,連同它附屬的十幾座裙樓的樓頂也都加入了這場狂歡的盛宴。舞會上光噴泉就設置了七十餘個,據說這些噴泉噴出的都是酒,而不是水。

東皇太一城一度是整個明城最高的建築,最讓人津津樂道的,還在於它從頂到底,垂直分布著各種氣候帶的植物。自它建成之日起,這裏就替代了明城的植物園,成為明城下城中心一帶的綠色之肺。

《巔峰日報》的前主編胡圖這時就身處一片藤蘿之間,陪他前來的是冷吹吹,他此時正端著杯子一個噴泉接著一個噴泉地舀酒,帶著一點醉醺醺的酒意。這時他舉酒向自己的主編相祝,然後問道:“怎麼沒看到彭鼓鼓?”

“因為他拿到的請柬是‘傾海藍’。”

冷吹吹不由愣了一下,然後大笑道:“就在他公布了阿妮塔與索瓷那張**相擁的照片之後?哈哈,我愛索家,我真想看看彭鼓鼓一會兒登上那座河伯城時臉上的表情,不知別人會不會用他剛得到的頭銜來稱呼他:彭主編!”說著,他用近乎嫉恨的目光盯了自己的頭兒一眼——他果然把主編的位置給了彭鼓鼓,而自己升入董事會去當他那獨立董事的閑差去了。隻聽他尖刻地一笑道:“明早,《明日報》就會用整版來報道咱們《巔峰日報》新主編那一頭亂發跟他那身晚禮服之間絕妙的反差了。我想想該用什麼標題?‘沐猴而冠,脫光了的索瓷宴請穿上衣服的《巔峰日報》新主編’?這真是一個好題目,也說明了咱們明城現在究竟有多麼混亂。”

“而這場晚宴,該就是他們索家對咱們那篇報道的回應吧?”

胡圖看著這個虛榮心受傷的年輕人,臉上掛起一個老成的笑:“不管怎麼說,你不得不承認,他們上流社會做事,就是做得體麵。”

其實今晚,在所有到場的賓客心目中,隻怕都深深地印著《巔峰日報》那張頭版照片的痕跡。

“阿妮塔的胸長得也不怎麼樣嘛……”明城中起碼有一半的婦女看完照片後對自己的丈夫這麼說;而更俏皮的話是:“《巔峰日報》是否要更名為《雙峰日報》了?”

當然,還有著浪漫而敏感神經的少年人,也許會注意到那張照片裏兩個人的眼神,一個深情,一個絕望,那樣的眼神對比,簡直就是一出靜默而浪漫的默劇……可世故的人往往會這樣的評價:“就算是阿妮塔,為了索家爵號的榮光,看來也會動心的”,而年少浪漫的人卻會反譏道:“你怎麼知道不是為了那側麵顯現的腹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