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經走投無路了。
被絕望和無助包圍著,身後是漆黑的萬丈深淵。
想要移動卻邁不出腳步,想要喊叫卻發不出聲音。
紫羅蘭色的眸子閃著異樣的光芒,一縷皓月般的銀色秀發從眼前掠過,明明近在咫尺,伸出手卻怎麼也觸碰不到。
是你的失敗,讓我的失敗變得更加沉重。
紫色瞳仁裏的光芒消失了,片刻間如同被烏雲覆蓋星空的冬夜,所有的希冀都已逝去。
睡吧,睡著了就不疼了。
隻是在閉眼的一瞬間,看到已經光芒黯淡的那雙紫色瞳仁的眼睛,流下了眼淚。
她在哭。
男人猛地驚醒過來,盡管此時天色已晚而且已是深秋,上身赤膊的他還是出了一身冷汗。
環望四周,他發現自己身處一處陌生的農舍,本來正準備端著盆子走向他的中年農婦被嚇得叫了一聲,把盆子扔到一旁躲到了農舍中央正在烤火的中年男子身後。
“你總算醒了。”巴利古夫起先也微微一驚,不過很快就鎮定下來。
“我…這是…”男人剛想繼續說話,劇痛從全身各處蔓延開,他這才發現自己渾身纏著多處繃帶,他吃力地咬著牙,大顆汗水從額頭上往下落,他隻能勉強保持自己能坐在草垛上不倒下去。
“我們從清水溪裏把你撈起來的,你已經昏迷四天了。”巴利古夫故作鎮定地拿起了煙鬥,擋住了另一隻把餐叉悄悄挪向自己的手。
“我…這是哪裏?我為什麼會在這…”男人一隻手扶著自己的肩膀,另一隻手費力地撐著底下的草垛,隻有保持這個姿勢他才能勉強坐著。
“這裏是拉文夏領的達爾果園村。”巴利古夫嚼了一口煙鬥,緩緩吐了一個煙圈。“至於你為什麼在這,隻能問你自個兒了。”巴利古夫站起身,偷偷把餐叉塞進背後的腰帶裏,然後小心翼翼地走向草垛上的男人,他的老伴米莎則遠遠地用警惕的眼神盯著那個男人,沒有跟著接近。
“我隻知道你是順著清水溪漂過來的,清水溪的上遊是阿蘭薩頓河,我看你也是打了仗的吧?”巴利古夫一邊說著,坐在了草垛旁的椅子上,眯起了眼睛,“聽你的口音也不像西卡尼亞人,你到底是誰?叫個啥名?”
“我…”
一陣劇烈的頭痛襲來,仿佛腦袋被一個矮人用百磅大錘猛敲了一下,男人疼得差點再次昏過去。
之後頭腦一片空白。
“我…不知道…我想不起來了”男人咬緊牙關,吃力地說道,“一去想就頭痛欲裂。”
聽到這話,巴利古夫仿佛鬆了口氣,聳了聳肩。“不是西卡尼亞人,也不是咱維克蘭納公國的人,”巴利古夫站起身,一邊向牆角走去一邊咕噥著,“或許是外國來的雇傭兵。”他拾起牆角的一個皮挎包,扔給了男人。
“喏,這是在你身上發現的,裏頭的東西或許能讓你想起來。”
男人還是隻能用一隻手撐著草垛,他用另一隻手吃力地打開了挎包,然後拿出了裏麵的東西。
——一本皮質封麵的本子。
“我雖然不識幾個字,但是好歹能分辨出那上麵是哈拉蒙字母,不是西卡尼亞文。”巴利古夫叼著煙鬥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還有,你的盔甲上也沒有西卡尼亞的紋章,所以我認定你不是西卡尼亞人,不是咱敵人,不然我早把你交給男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