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台,真有你的。”
蘭伯特吃驚地望著格倫手裏那滿滿一麻袋克朗。“我都帶上了繩子來,準備把你們兩個綁去城堡了。”蘭伯特說著,接過了麻袋,從中拿出一枚克朗,用拇指彈到半空又接住,然後不懷好意地微微一笑。“這錢從哪來的,嗯?”
“我說過,你不用管我怎麼還錢。”格倫冷冷地回答道,“總之錢就是錢。”
“說得沒錯,”蘭伯特把麻袋交給身後的手下,身後的光頭男子把麻袋翻轉過來,錢幣倒了一地,他蹲下身一邊數著一邊把一枚枚克朗又扔回了袋子裏。
“錢就是錢。”
蘭伯特又轉過頭看著巴利古夫,發現後者正在用不忿而又畏懼的眼神盯著自己。
“老巴利,看來你的賬終於結清了。”蘭伯特依舊帶著那副禿鷲般的笑容,“說實話,我真對你沒有什麼成見,是男爵他老人家要為難你。”蘭伯特說著,扭頭看著地上的那堆克朗,臉上的疤痕清晰可見。“我們跑腿的也不容易,這大老遠的。大家同鄉一場,我也過意不去,嗯?”
“說得是,蘭伯特爵爺。”巴利古夫似乎帶著慍怒但是又不敢表露地說道:“不過我們以後最好還是不要見麵了。”
蘭伯特哼哼笑了一聲,眯著眼睛盯著巴利古夫,“別說這話,大家鄉裏鄉親的,多傷感情。”
“老大,500個子兒,不多不少。”光頭男子說著,把口袋紮緊,然後拎著麻袋馱到了馬背上。
“完美。”蘭伯特從懷裏掏出一張陳舊的契約,巴利古夫看到那張紙,身子明顯顫抖了一下。
“以拉克文男爵的名義,我宣布…”蘭伯特漫不經心地說道,
“本契約正式失效~”帶著戲虐的口氣,他把契約撕成了兩半,扔在了地上。
看到這裏,巴利古夫繃緊的身體如釋重負一般鬆了下來,喘著粗氣。
“還有你,兄台。”蘭伯特和手下走出院子跨上了馬,“有興趣到男爵手下做事的話,歡迎隨時到城堡裏來。”蘭伯特說著,兩個手指舉過額頭,做了個致意的手勢。“後會有期。”
……
巴利古夫望著蘭伯特絕塵而去的背影,直到消失在村口,過了好一陣,他才緩緩地開口。
“謝謝你,老弟…”巴利古夫嘴唇抖動著,似乎難以啟齒。“佐妮婭的墓,我應該和你一起去的…”他低下頭,盯著地上撕成兩半的契約,緩緩地說道。
“我是個懦夫,一直都是…你做到了我做不到的事。”
格倫雙手抱在胸前,沉默地注視著張揚而去的馬匹掀起的塵土。
“我想,她並非在怨恨著你。”過了良久,格倫終於開口說道。
“隻是有未了的心事使她一直無法割舍這凡世。”格倫轉過頭望著巴爾古夫。“成為你的新娘。”
巴利古夫怔怔地站著,沒有再說話。
格倫不經意間回過頭去,發現米婭扶著門框,正站在屋子門口望著他們,格倫看到她時,她麵帶滄桑地笑了,低下頭,微微鞠躬行了個禮。
“現在她心願已了,你也可以回到阿斯杳重新開始生活了。”格倫笑了笑,繼續對著巴利古夫說道。
巴利古夫微微點了點頭,“是啊,二十年了…”
“那你呢?你為我們做了這麼多,我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報答你了。”巴利古夫看著格倫,麵帶愧色。
“你們救了我的命,現在我們扯平了。而且…”格倫舉起了戴著臂甲的右手,“我並非一無所有,這不是還剩點麼。”
巴利古夫不好意思地笑笑,似乎略顯尷尬,又摸出了自己的煙鬥。“之後,你打算怎麼做?”
“先順著這日記尋找線索吧,”格倫無奈地說道,除了最初臥床的兩日,之後他還沒有時間好好研讀那本日記。“或許我要先去一趟耶爾瑞勒,日記上說,我曾經尾隨我的敵人去過那裏。”
“你要去西卡尼亞?現在邊境可是封鎖著,渡河是不可能的。”巴利古夫皺著眉頭思索著。“不過…我知道一條路,或許可以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