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月樓上,崔宜室懶懶的執筆畫著什麼,桌上散亂的堆積著一些錦卷。
此時富貴人家多以素色錦帛來作為讀書習字和作畫的材料,那團亂錦上寫的正是崔宜室出嫁家中陪嫁的媵的名單。
“阿室,母親知你不喜歡這些媵,可是世人都是如此,我家豈能免俗?”謝氏走上來,坐在崔宜室身邊,看著她美麗又淡漠的臉。
“母親,我知道。”
“這些名單裏的人都是母親挨個觀察過的,阿室也要了解了解她們,學會知人善用,以後的日子才能過得好,若是不肯上心,被這些身份低於你的婢子奪了夫君的寵愛,且不說顏麵上的問題,隻怕日子也難過得舒心。”謝氏看得出崔宜室對自己的婚禮並不怎麼上心,心中難免憂慮,遂多說了幾句。
“母親,我豈不知這個。”這些問題,世家女在平時的學習中都會學到,崔宜室又怎會不知。
“你知道就好,待你出嫁後,若是夫君有對你不敬之處,莫要縱容於他,我謝家和崔家便是你的靠山。”頓了頓,謝氏又說:“也莫要持寵而嬌,要敬長者,和夫君,擅於下。”
“母親,姐姐嫁人時你也這麼嘮叨?”崔宜室這幾天被謝氏煩的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怎麼嫌棄母親了?等你嫁了……母親想說也難了……”想到這裏,謝氏忍不住淚意賞湧,可是麵對小女兒憂慮的目光走強製收回了眼眶裏的淚水。
“母親……”崔宜室一頭紮進謝氏懷裏。
“阿室禮儀何在!”雖然這麼說著,謝氏還是伸手抱住了懷裏因為婚事惶惶不安的女兒。
婚禮的前一天,由兩個健壯的仆婦抬著一個大紅木箱子走上了崔宜室的繡樓。
“這是什麼?”崔宜室看著做工精致的木箱子有些不解。
“小娘子打開看看就知道了。”貼身侍女阿曳有些促狹的笑道。
“那便打開吧。”崔宜室看著阿曳的笑容,有些不解。
仆婦打開箱子,然後挨個走了出去。自有映月樓的侍女走上來,一件件端起箱子裏的東西展示給崔宜室。
這竟然是各種象牙,白玉之類的東西雕成的男女合合之象。
崔宜室看的滿臉通紅,實在是這東西做的太惟妙惟肖了,連細節都一一在目。
“誰叫你們把這種不堪的東西帶進來的!”崔宜室忍不住惱怒起來,真是好膽子的奴婢。
“小娘子息怒,是夫人叫人送來的,說是給小娘子學習用的……”
這些以後都是崔宜室的壓箱底的陪嫁,世家婚前會給待嫁女觀摩這個學習房中之事。等到婚後,這個東西就是人家夫妻之間的趣物。
“拿出去!我看過了!”崔宜室對這東西隻有滿滿的厭煩。
“小娘子,夫人說小娘子必須看夠一個時辰。”侍女不敢違背謝氏的吩咐:“夫人說小娘子平日裏沒有好好學習如何行使妻子之事,而今必要好好看看,唯有如此,才能夫妻和睦。”
“拿出去!你聽我的還是聽母親的?”崔宜室不想看這個,更不想什麼夫妻和睦。
“小娘子……”
“出去!”
“是!”阿曳隻得帶領眾侍女把東西放回箱子,才魚貫而出。
看著留在室內的紅木箱子,崔宜室恨不得它立刻消失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