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明媚的好天氣,羊腸小路上,一輛馬車搖搖晃晃,緩緩行駛。
馬車上沒有馬夫,車簾隨著車身的晃動被風吹起,隱隱約約能夠看到車身裏斜斜的躺著一隻黑幽幽的布袋,充滿了神秘感,卻令人不敢靠近,隻因為車身上滿目瘡痍,甚至還帶有點點血跡,即便是拉車的馬都是一瘸一拐,看起來十分力不從心,不知道何時便會倒地不起。
突然,從斜前方出現一隊人馬,打首一位身穿鎧甲,後背弓箭的男子,渾身都彰顯著一種貴族氣質,卻也不缺乏震懾之力,單從氣勢上便勝過身後一眾人等。
銳利的眼神箭一般射向馬車,微微皺起的眉頭顯示了他的不滿,隨即低沉的聲音響起:“獵場之上哪裏來的馬車!”
身邊同樣穿鎧甲之人元斌忙應答道:“殿下息怒,屬下這就命人去問罪王大人,此次圍場監保隊伍以王大人為首。”
說罷,轉身對身邊的小兵低聲囑咐了幾句,小兵隨即如拉出的弓箭一般飛馳而去。
而為首男子的目光一直緊緊盯著馬車,先前說話的侍衛元斌開口道:“殿下,這輛馬車來的蹊蹺,屬下帶人前去探查。”隨即,他對身後吩咐了句“保護好殿下”,便帶人來到馬車近前。
馬車周身都籠罩著一股詭異的氣氛,準確來說,更像是死亡氣息,血腥之氣濃重,即便是馬奔走了這麼長時間,依舊難掩久不消散的殺氣。
元斌帶人小心翼翼接近,將馬車圍起來,弓箭拉開準備,隨時待命,以備萬一。
元斌挑開車簾,看見馬車之內的布袋不由皺起眉頭,長劍碰了碰,目光在馬車裏環視一周,確定除了這個黑色布袋之外,沒有其他可藏身之處,命人將裏邊的黑色布袋抬出來。
打開布袋,裏麵是一個渾身布滿傷痕的女子,臉色被血跡沾染,甚至還有些黑色顏料滿布,容貌辨不清楚,一看就是有人故意而為之。
元斌伸手在她鼻前探息,回頭對男子稟報:“殿下,此人還活著。”
男子看了眼躺在地上的女子,眼中的冰冷令人覺得滲人,更令人猜不透他心中在想什麼。也對,他是高高在上的楚國大皇子,又有誰敢妄自揣度他心中所想,隻不過看他這般冷眼觀瞧女子的目光,想必這個女子凶多吉少。
就在眾人都以為大皇子不會救女子的時候,男子突然開口道:“將她帶回宮,讓歐陽嬤嬤給她安排住處,找來太醫院的太醫給她醫治,這個人,我要她活著。”
“是,屬下遵命。”
男子轉身飛馳離去,不再多望女子一眼,倒是女子聽著馬掛鑾鈴聲漸遠,動了下手指,眼睛睜開了一條縫隙,於模糊的視線中,看到一眾身穿鎧甲之人漸行漸遠,腦海裏,隻是在不斷的徘徊著一個聲音:我要她活著。
耳邊響起的是廝殺和尖叫聲,目之所及,無不是火光衝天,淒慘麵容一張張在自己麵前閃現,她們都伸出血淋淋的手朝著蘭夢溪抓來,嘴裏不住喊著救命,淒厲恐怖,令人不禁膽寒,拔腿想要逃避。
可是偏偏,蘭夢溪的腳卻像是釘在了原地,望著這些來向自己求救之人,悲痛襲來,淚流滿麵,張口想要呼喚什麼,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眼睜睜地看著她們被大火吞噬,無能為力,一把鍘刀從頭頂落下,蘭夢溪驚叫,卻隻是徒然,因為一點兒聲音都發不出來……
鍘刀落下的一瞬間,蘭夢溪驚出一身冷汗,意識終於轉醒。
隨即,滿身的疼痛叫囂,席卷而來,讓蘭夢溪防不勝防,下意識在心底咒罵:靠!誰呀?對她下手這麼狠,饒是她執行了這麼多次任務,可還是頭一次栽在別人的手裏。
低低的嚶嚀一聲,蘭夢溪皺緊了眉頭,真TMD的疼啊。雖然她是隻為賺錢活著的傭兵,接過無數任務,賺過不少的錢,擁有三兩套別墅,可那也不代表著她是鐵打的。
遭受這般折磨,身上這般痛不欲生,即便是身為傭兵,因為疼痛呻吟,她也並不覺得丟臉,雖然她的同事總是拿這件事兒諷刺她娘們兒腔太重,每到這個時候,蘭夢溪總會幹脆利索的反駁:“老娘本來就是娘們兒。”還反駁的理所當然。
然而,正在她想要睜眼的時候,卻是敏銳的聽到了一絲聲響。由於個人職業的關係,她戒備心極重,加上現如今她並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更是要萬分小心謹慎,以不變應萬變。至少先要熟悉周遭環境,搞清楚狀況再出手,以免受製於人。
拿命賺錢的人,本來就從來不輕易相信他人,這是蘭夢溪第一天當傭兵的時候便被告誡並謹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