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在新蔡縣守將趙浮開城投降時,安城卻迎來了一位新的主官,他的名字叫車胄。演義裏,車胄為曹操心腹,被加封為徐州刺史。
時值豫州危難之時,曹仁又被迫遠赴青州。為了穩定汝南局勢,戲誌才先調剛直不阿的滿寵出任汝南太守,又命車胄進駐安城,協同朱靈、路昭二將鎮守汝南城的南大門。
戲誌才的這些安排本意是加強汝南的防備力量,但無奈的是他犯一個低級錯誤,即所謂的“鍾表效應”。本來安城有朱、路二將把守,已是穩如泰山,可如今又“空降”了一個上峰車胄,這不是自毀長城麼?
朱靈、路昭都不傻,車胄在這個節骨眼上被派來安城,很顯然是上麵不信任他倆。加之二人又都年輕氣盛,憑什麼平山賊的時候就讓咱哥倆出來打頭陣,到享受時,囉,來了一個“無能”之輩大撿便宜,敢問世上豈有這等道理?
是以,對於車胄的到來,朱、路二人是不大痛快的,因而隻在府外迎候,並未出城遠迎:“拜見車將軍,請恕末將甲胄在身,不能全禮。”
湊巧的是,這車胄的脾氣比之二人也不遑多讓,剛見麵就和二人杠上了:“哼,本將受軍師之命,特來汝南督戰,你二人為何不出城相迎?”
朱靈和路昭見狀,當下互望了一眼,彼此交換了意見——看來是來者不善:“回將軍的話,我二人在月前那場剿滅山賊的戰鬥中負傷了,軍醫說百日內不能遠行,故而未能出迎,還望將軍恕罪。”
朱、路之言看似尋常,實則暗藏譏諷。什麼叫在剿滅山賊的戰鬥中負傷了?那不是在標榜他二人立過大功,而且還有“公傷”在身,不出迎也是合情合理!反觀車胄,寸功未立,還未正式上任就在“功臣”麵前擺譜,這德行……似乎有些問題!
車胄跟隨曹操多年,依葫蘆畫瓢,多少也從曹操那兒學得了一些治人之術,他豈能聽不出二人的言外之意:“如此說來,倒是胄考慮不周了,敢問二位將軍傷在何處?”
朱靈指著右手手腕說道:“末將親赴前線指揮戰鬥,舞劍發令時不慎傷了手腕。”
一旁的路昭聞言,想笑又不敢笑,隻能配合地說道:“將軍,末將的傷在腰部。在蕩平山賊老窩時,因坐騎驟停,不小心給……給閃了腰。”
“既然二位將軍皆有傷在身,那咱們就入府細說。”車胄聽後,表麵裝作平靜無事,內心卻是火冒三丈——顯然,這二人在戲耍他!隻是路昭的借口比較隱晦,不像朱靈那般肆無忌憚!手腕扭傷?和腳有關係嗎?百日內不能遠行,這是哪個庸醫說的?
朱靈大概是有些忘乎所以了,當下甩著右臂,做了一個標準的恭請動作:“車將軍,請!”
車胄看在眼裏,眼珠子都快要噴火了,這他娘的是右手腕有傷能完成的動作嗎:“二位……將軍,請!”
路昭瞧出了車胄的不快,趁他不注意時,拐了一下朱靈的臂膀:“你的‘理由’被看穿了,一會兒小心點。”
朱靈瞥了一眼前麵的車胄,冷哼一聲道:“他能把俺怎樣?嗬嗬,這安城能有今日,全是咱兄弟倆舍命打出來的,若不是看在軍師的薄麵上,俺早就對他不客氣了!什麼東西,敢在俺麵前擺譜!”
朱靈的聲音壓得雖低,但還是被耳尖的車胄聽了個大概:“二位將軍在說什麼呢,可是有什麼緊急軍情要向本將稟報?”
車胄雖然無禮,但終究是上官,不是二將吃罪得起的。身為副將的路昭拉了一把朱靈,出來打圓場道:“不瞞車將軍,我等確有要事稟報。”
車胄大搖大擺地坐到廳堂的首席上,慢條斯理地問道:“何事,說來聽聽!”
朱靈、路昭自分左右坐定,拱手應道:“半月前,徐州的細作傳來消息,宇信親率五萬大軍進入了沛國,十日前抵達龍亢縣,之後便沒了蹤影……昭與朱將軍曾派出多批斥候前去打探敵情,至今沒有回來一人!”
車胄瞥了一眼默不作聲的朱靈,進而問道:“本將路過汝南城時,滿大人曾叮囑本將密切注意新蔡縣的一舉一動,不知那裏由何人主事?”
朱靈聞言,不禁麵露鄙夷之色。上陣打仗,連自家人和敵人都分不清,這還是將軍……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路昭麵有難色,當下抱拳回答道:“新蔡縣守將名趙浮,乃韓馥舊部,自曹將軍離開汝南後,他便與咱們斷了聯係,怕是生了異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