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王媽媽,你先吃茶,這是上好的茶葉,也不知叫什麼名字,反正是從姐姐那偷來的。”
“啊!這可是婢子天大的口福,誰不知道大小姐對茶葉最是挑剔,等閑的都不入她的眼呢。”
小心翼翼的端起麵前案子上的青花茶盞,王管事不由得眉開眼笑,都說大小姐一兩茶葉就得十兩白銀呢,老天爺,這可是久聞其名,不見廬山真麵目了。
“您盡管喝著,回頭我讓煙翠姐姐捎過去一罐,不夠了,隻管和我張口。”張祈安隨意的說道,頓時聽得王管事眼睛一亮,感歎的道:“這怎麼好意思,二爺您的心意婢子就領了,有事您直說無妨,隻要是我能辦到,一定盡心盡力。”
張祈安愣,原本就是一份心意,看得出她喜歡這茶葉,所以才會送些,沒想到被誤解成有事相托,賄賂人家呢,不過他也沒解釋,笑嘻嘻的道:“無妨,您本來就是母親身邊的老人,孝敬您是應該的。”
這話就暖人心底了,什麼時候王管事見過如此體貼的主子,如此慰藉的話,眼眶頓時紅了,深深的吸了口氣,動情的道:“多謝二爺,有您這句話,婢子這輩子算是心滿意足了,今後除了夫人,婢子就隻聽二爺的吩咐。”
順勢而為,王管事哪還不趁著如此難得機會,大表忠心,這二爺可是未來的國公爺啊!
“王媽媽,如今府裏沒有差事的人家多不多?有沒有精於農桑的老人家。”
“咦!二爺這是要置地,還是辦作坊?”
“兼而有之吧,為人子者,當孝敬父母,我如今年紀幼小,將來恐怕也會一事無成,今日做些農家準備,省的來日敗光家產,無法侍奉雙親頤養天年。”
“真真的大孝心啊!二爺聰慧天成,將來何愁不能定國安邦,這田桑賤業,商賈汙垢,不值得二爺費心籌謀,聽婢子的一句話,用功讀書,勤練武藝才是正途。”
“嗬嗬,王媽媽的金玉良言,我自會記在心裏,但我還是想先招些人手,一來開墾田園種植果樹,廣開財源,二來安頓府中無所事事的家人,不提前做些準備,這人口繁衍,以後不免坐吃山空。”
“這話倒也說的是,那婢子就不避嫌疑,向二爺舉薦一個人。”
“快說,您舉薦的人肯定不凡,難道是王媽媽的夫家不成?”
“就說二爺聰明,果然一猜就中,正是我的夫家,另外還有爹爹張真昌,他們都是多年種地的好手,還有這下麵確實有幾戶人家沒有差事,平日求的我真是焦頭爛額,如今真是大好,一股腦的遷過來,也省的太太每日費盡心思,無法安置他們。”
“嗯,那你給我說說,府上各家各戶的情形?”
好半響,王管事歡天喜地的出了正屋,手裏緊緊摟著一罐茶葉,生怕給人瞧見,用那衣襟蓋住,急匆匆的走向自己屋子。
大廳中,香霧繚繞,躲在走廊過道上的張婉兒,此刻背靠牆壁,望著紗窗怔怔愣,剛才廳中二人的對話,全被她聽得清楚。
這個猶如浴火重生的弟弟,真是一件接著一件事,讓自己震驚莫名,小小孩兒真是好生讓人看不透,還不知以後能帶給自己多大驚喜,隻希望老天保佑,不要惹出天大的禍事。
輕輕歎了口氣,張婉兒輕聲吩咐道:“秋蕊,把院子最後那間廂房收拾下,改成一間靜室,在請上一尊菩薩。”
“小姐,這是為何?”秋蕊神色驚訝,連忙問道。
“唉,祈安如此年幼,為人處世,說話想法都與眾不同,我擔心他太過聰明靈秀,以至遭到天妒,這幾日我就沐浴素食,幫他敲上幾天木魚,念上千遍佛經,多多祈福吧。”
“小姐,唉,婢子這就去辦。”神色複雜的秋蕊,默默低頭歎息,朝著外麵走去。
一連三日,院子中的生活依舊,打算在此落戶的張祈安,除了每日鍛煉幾個時辰外,其他時間都用在思考莊子的籌劃上,姐姐也不知道每天做些什麼,隻說是潛心讀書,不想被外物幹擾,整個人都大門不出。
張祈安也樂得自在,一麵命王管事趕回城裏向母親報信,詳細解釋自己的計劃,一麵命二管事張虎帶上足夠的盤纏,快馬到父親的大營中送信,又命長隨張六趕去雲南,求見黔國公沐晟,也就是自己的舅舅,討要些南安的稻種和當地有經驗的農夫。
這幾天張祈安才從姐姐那了解到,原來母親乃是沐晟的遠房表妹,明初開國功臣沐英堂妹沐鳶的親生女兒,如今這沐晟繼承黔國公爵位,沐家開始世代鎮守雲南,在大明朝聲威顯赫。
而祖父當年乃是元朝摳密知院,元朝滅亡後遠走大漠,後來和弟弟張雲在洪武十八年時降明,後來大軍北伐,隨軍戰至摸魚兒海,擊敗蒙元餘孽,因戰功卓著,戰後被朝廷授予濟南衛副千戶,在後來就是追隨燕王,因身先士卒,勇冠三軍,足智多謀,成為燕王手下第一大將,經由燕王妃親自做媒,把母親許配給父親張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