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王太平說了會話,幾位年輕人一同長大,彼此友情深厚,互相間誌向相同,此刻還親熱的如同兄弟,說話間沒有任何顧忌,說說笑笑的好不熱鬧。
其中陸雲也要離別,他將要動身趕赴北京,成為遼東一位千戶,算是張祈安經略東北的重要棋子,今後更是要全力栽培,對此張祈安沒有絲毫隱瞞,早把視為心腹大患的遼東異族告知陸雲,而這位良將也躊躇滿誌,就等著將來勵精圖治,把整個東北變成漢族人的天下。
等王太平和陸雲告辭離去,張祈安看著一直有些情緒落寞的西門榮軒,又提起郭義之事,問道:“老苗有何隱秘消息,一並說來。”
“嗯。”蔡永應承一聲,卻答非所問的道:“二爺,難道真的不啟用藍衣衛了嗎?如今錦衣衛為他人所用,咱們相當於失去了重要耳目呀”
張祈安毫不猶豫的拒絕,語氣堅決的道:“除了以前由老苗掌控的那些姐妹,今後決不再動用任何可憐女子了,咱們都是頂天立地的爺們,豈能靠著女孩子去忍辱偷生,去犧牲性命而為大家換回情報?此事我意已決,不容更改。”
屋中悶熱,但幾位年輕人全都坐姿端正,即使人人一身大汗,也無一絲散漫之處,就是張祈安一樣背部挺得筆直,坐姿一絲不苟。
蔡永和嚴海龍都有些擔心的看了眼西門榮軒,想要勸解幾句,但都被張祈安用眼神阻止,隻得無奈的報以苦笑。
其中蔡永一掃從容神色,沉聲道:“我師父沒有子嗣,隨著他老人家年事已高,當年同氣連枝的四大家族已經盡顯疲態,沐家遠在雲南,雖然深受皇恩,但已經被排斥在京城權利核心之外,而成國公朱勇隻不過是一位武將,就算有姑爺淇國公家幫襯,加在一起也遠遠比不得當年朱老王爺在世時的興盛,而且隻不過掌握一支軍隊,現在兵權又被分的七零八落,再也不能與朝中大臣相抗衡了,唉”
大家點頭,當年彼此緊密依靠的四大家族,此刻已然聲勢不再,其中沐家被帝王有意放在雲南,遠離京城,可謂是處處鞭長莫及,而道衍和尚孤身一人,他一身死,自然一個家族從此煙消雲散,即使有些後人,但都是些平庸之輩,又和姚廣孝隔閡甚深,不足依仗。
而朱勇為人粗豪,有些粗心大意,也不是能成氣候的人選,張祈安姐夫唐瑛倒是能文能武的棟梁之才,或許將來能頂替姚家位置,隻可惜根基太淺,就算成為能獨當一麵的大將,也需要十幾年的時間,更別說參與機要了,其父親又死的太早,家族勢力單薄,可謂是遠水解不了近渴,大家如今唯一的指靠,就是英國公張輔了。
張祈安飲了一口茶水,笑道:“而我父親又卸下兵權,雖然半隻腳踏進了文淵閣,但勢單力薄的,算是孤掌難鳴了,嗬嗬,就連首輔楊大人都有些猜忌他老人家呢,更別說其他大臣了,而父親又一直秉承著孤臣宗旨,除了最受皇伯伯信任,手上根本沒有什麼實權,將來難免會遭遇文臣們的一致排擠呀?”
此一時彼一時,當年張輔還是大將軍之時,眾位閣臣自然想與他交好,但現在卻是同為一殿之臣,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誰讓張輔乃是京城勳貴之中,最是德高望重的人物,和文臣天生就互為敵對。
蔡永歎了口氣,默然點頭,張祈安一想起太子登基後,就立即把父親封為太師,地位雖然高高在上,但比起一幹都升為正二品,手握實權的閣臣們,算是從此與朝政無緣了。
“莫非是太子有意為之?難怪如此,等到了土木堡之變時,以父親當時的年紀資曆,身份人望,都未等勸止住皇帝與太監大臣們,七十多歲的高齡呀按理說明明應該留在京城裏頤養天年的,又明知此去凶多吉少,竟然也被逼著同行,結果身死沙場,好一個借刀殺人之計。”
張祈安悚然而驚,臉色瞬間陰沉下來,不禁對於權勢之爭,黨派之爭,文武之爭,又有了令人觸目驚心般的一層體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