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遲是門技術活。
古時候須由專攻這門技藝的人操刀,器材也必然是那種造型精巧的小刀,共兩把,一把叫零切,一把叫碎割。
切上三千三百五十七刀,最後一刀才致受刑者死亡,方為成功,否則哪怕是在三千三百五十六刀的時候受刑者斷了氣,都叫失敗。
林立顯然沒有那樣巧妙的手法,也沒專門去定製零切碎割兩把刀,所以他在西瓜刀上塗了特製的補藥,可以讓人吊著一口氣活很久,並且對身體痛楚的感覺更清晰。
——當然,如果他想這麼慢慢把人活剮掉的話,是有足夠時間鍛打兩把專業刀具的,折磨敵人這方麵,他其實素來很有耐心。
之所以選擇西瓜刀,是因為等下還有別的用處。
“你是畜生!”
由始至終沒被問過姓名的茶樓服務員罵道,底氣已然極度虛弱,遍體都是不受控製大肆流淌的汗液,仿佛吃了好幾斤小米辣。
他被捆在一張椅子上,繩子係著最牢靠的殺豬結,任他在痛楚下爆發出多大的力量,都全然不見繩結有被掙紮鬆動的意思。
“沒錯,我是畜生。”
林立持著紅豔豔的西瓜刀,沉靜道。
刀口舔過肌膚血肉,正好剔幹淨那人右邊半個身子,從手臂到肩膀再到肋骨肚腹,透過骨縫可以清晰看到裏麵蠕動的髒器,腸子更是全無遮掩。
捫心自問,林立覺得有點惡心,死在他手裏的人不少,但這麼慢工細活地殺人,他也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
“是不是很好奇,這麼痛苦的情況下,你居然沒有暈過去?放心,不是你骨頭硬,是我的補藥效果好。”
“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服務員無比艱難地從嗓子眼裏擠出一句咒罵。
林立不理不睬,世間凡人,七成都是肉身死亡便完全與世界告別,靈魂能夠立體化作鬼魂的,隻有不到三成。
如果這老雜種死後真能變鬼,他不介意多花點時間再折磨一遍。
這下子,服務員就算瀕死前想過過嘴癮,也是沒機會了。
林立俯下身子,西瓜刀在腳下流水裏涮了涮,汙水是很髒,摻雜著各種穢物,但能衝刷掉血。
“你肯定以為我會就這麼一刀一刀把你剮了,那你就錯了,我還為你安排了節目。”
洗完刀的林立站起來,抬腳將對方連人帶椅子踹倒。
服務員半張臉埋進臭水裏,而被工整割開的半邊身子,則湧入了無數雜物與水流,骨骼與髒器被衝刷著,是此生從未嚐過的滋味。
他終於想痛嚎了,可恨的是,喉嚨被某樣東西死死地堵著,更可恨的是,那玩意兒是自己的。
漆黑中忽然有了一點光亮,林立拿出了手機,點撥兩下,放在他眼前,“聽說現在流行玩網絡直播,看在你快死的份上,也讓你享受享受。”
那人看到手機屏幕上的畫麵,眼睛瞪得幾乎要裂出眼眶。 “王八蛋!”
盡管唇齒被削,但林立還是聽懂了這三個字。
“我娘是無辜的!”
他的第二句話,林立也勉強聽懂。
……
手機上播放的確實是直播,不過內容十分令人反感,若是放到公眾平台上,又會是一陣軒然大波,所以這是通過聊天軟件的視頻傳遞的畫麵——在一處破舊的農村土房子裏,一名老太太與林立身旁的服務員遭遇相同,也是被扒光衣服,綁在一張長凳上頭。
而生剮的進度也與林立一致,剛剛割淨了右邊皮肉,操刀人正是張宵。
也隻有張宵才能想出這麼不是人的折磨手段,起初林立並沒有打算殃及腳下這混蛋的家人,但張宵主動提起了,他並沒有駁回。
無辜?
弱者無處求庇佑的可笑自衛罷了,林影又招過誰惹過誰?
反正在他眼裏,與自己無關的凡人性命,本身就與草芥無異,畢竟人早晚都是要死的,匆匆幾十年,沒什麼殘忍不殘忍。
真正要說殘忍的,是命運。
“第二階段。”
懶得跟砧板上的將死之人爭論禍不及家人的勞什子江湖規矩,林立對著視頻那頭的張宵說道。
“求求你,放過我娘!你已經弄死我哥哥了,殺了我也無所謂,老人家這輩子沒幹過虧心事,你讓他好好過完剩下的幾年!”
始終視死如歸的男人卻突然求饒,沒唇沒牙齒,這段話竟然說得異常清楚。
“一家人,最重要是整整齊齊。”
林立說道,然後伸手掰了斷男人兩根肋骨,插進對方喉管裏,把手機牢牢固定住,好讓他一直能看到直播裏的精彩。
接著,便拎著西瓜刀走到男人雙腳朝著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