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青玄話說得不甚明了,林立想刨根問底,但老大哥顯然不願多言,於是隻好就此作罷,反正他是沒覺著顧玲瓏哪裏不對,但願是陳青玄多疑了。
此間之事差不多都成定局,悖離了陽錦秋的希望,顧玲瓏不會去宋城耽擱,最多通過電話給予林立兩個徒弟一些建議,這樣一來老爺子肯定不大愉快,但也僅僅是不愉快而已。
對此林立分外無感,關鍵是陳海石希望顧玲瓏留在唐城。是非曲直以後自會見分曉,他懶得費心解釋什麼。
即便要解釋,也應該是向陽群芳解釋。
於是這晚他在床上翻來滾去久久無法入眠,收到兩條馬尾辮的短信之後,起床出門去了陽家的別墅,與小女朋友在房間裏溫存了一夜。
當然,什麼出格的事情都沒做,隻是拉拉小手說說體己話,不知不覺女孩睡著了,他便躺上沙發閉了眼睛,直到翌日清晨,窗外陽光揮灑秋鳥和鳴。
六月初七。
收拾好行囊,九尾狐便帶上自己的新主人出發了,一路向西而行,遠至青丘,路途其實挺漫長曲折,往少了算得要一天半的行程,往多了算,倘若途中遇上些不期的攔路障礙,能在六月初九當天趕上白帝的壽宴,就已是吉人自有天相了。
提前兩天出行實在不叫早。
先是從唐城乘火車到西嶺,然後就要全程步行去塗山,所幸林立早前搶了個儲物錦帶,不必大包小包背滿行囊,倒也是輕裝簡行,一路上看山看水看人間,權當是出來旅行了。
九尾狐如今雖然不再靠歡喜法修煉,斷了塵世男子汙穢的陽氣,但媚骨天生,舉手投足自然而然地就透著嫵媚,走在歸家的路上,卻是蹦蹦跳跳有了幾分少女的歡快。
林立打念想想,照九尾天狐的千載壽元來算,小九現在確實也正當花季,可惜她原本的主人似乎不怎麼懂得憐香惜玉,竟讓這麼隻幼年狐狸去修那最下等低劣的荼蘼功。
“你以前侍奉的主子,我沒猜錯應該是個老家夥吧?”
林立慢步走在九尾狐後方幾米遠的位置,問的話顯得有些突兀。
小九兒頓下腳步,嬌豔臉龐閃過茫然,然後回答道:“奴家從未見過那位先生的真身,不過他說話總是老氣橫秋的,可能仙壽真的極高,在人界屬於那種師叔祖級別的老人吧。”
“主人問這個做什麼?是吃醋了嗎?”
“沒什麼,突發奇想問問而已。”
林立笑而搖頭,已經習慣狐狸精偶爾來的挑逗,不以為意,心說果然是個老東西,對好看的事物興趣恐怕已經蒼白了,一匹豬玀與人間尤物擺在眼中,興許並無兩樣。
……
越過西嶺城進入郊野,修真者的腳力是極恐怖的,散步似的便走出了幾十公裏,繞過西嶺那座常年不化的大雪山,便是秦川地界。
彼時天色也漸漸晚了,人與狐狸商量著,還是放棄了以前沒見過的秦川風土人情,決定星夜兼程。
然後他和她從天亮走到天黑,途中沒有語言交流,再講話的時候,穹頂已經布滿了星鬥。
“主人,我們走得似乎太慢了。”
“還很遠麼?”
“遠卻不是很遠,就是路很崎嶇,走起來要耗掉不少時間。”
林立駐足,抬頭凝望頭頂璀璨的勺形北鬥第三顆星,開始了片刻的思考。
那是逍遙仙宗聖地所在的星域,他在那片星光中生活了十年。
九尾狐也望著北鬥七星,辨別著方位與距離,然後喃喃說道:“這裏到塗山還有三千裏,要過秦川河和南望關。”
“……”林立有些無語,兩道都是古時有名的天險,如今是兩界碑劃分界限所在的位置,普通人必須一步步趟河爬山,修真者也動用不了真元,隻能腳踏實地,走起來自然費時費力。
“那用跑的吧。”
林立思考一會兒有了決策,先用最快的速度走完這段好走的路,再多花時間去走那段難走的路,決策本身並無可以指摘之處。
但與他思考的時間長短相比,這個略顯隨便敷衍的回答,顯然不叫什麼絕妙的好主意。
“主人您可是化神中期。”
小九表示不大理解他想出來的方法。
“我不會飛。”
林立表情索然。
“主人您可是化神中期。”
小九重複這句話,一字不差,意思也沒有改變。
林立耐著性子解答:“世間功法萬千皆各有長短,沒有所謂十全十美的法門,我修煉的功法裏就沒禦器飛行之術,不行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