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並沒有因為有人怔神就靜止不動,它一直在流逝著,推著現實往前走。
陽群芳臉部埋在林立懷抱裏,嘴巴被衣服捂著,說話聲音細微如蠅蟲。
“你幹嘛啊?”
絮語綿悶,帶著不解與不明顯的喜悅、嬌柔、謹小慎微。
“還看不出來麼?”林立反問。
他不是個欠缺語言能力的人,嘴並不笨,曆來如此,隻是覺著此時應該無聲勝有聲。
說那麼多作甚?彼此心意通透就行了。
啪——
啪——
啪啪——
酒店客人行列中,有不少來薩城旅行的年輕人,最是見不得浪漫,紛紛鼓掌加油,慫恿著兩人接吻,有些女生則粉麵撲紅,喊著在一起。
陽群芳仍是懵懂,不明白自己現在身處的,究竟是怎樣一種境況。
沒有談心,沒有深思熟慮,也沒有表白,無端端地上演了鳳求凰的戲碼,這似乎不像她夢裏想要的幸福。
但偏偏,心頭一絲微甜,怎麼就那麼開心呢?
“你為什麼這麼開放啊~”
西方文化熏陶下的女孩,對自幼接受著華夏傳統教育的少年,如是問道。
隻不過林立從懂事開始便是個離經叛道的熊孩子,八九歲人還不及方向盤高,就敢上老牛山十八道彎飆車,幼嫩的小手,摸過不知道多少對豐腴的臀瓣。
“你對我有意思,我對你也有意思,這麼巧的事你忍心讓它變得不巧嗎?”
林立又是反問回去。
陽群芳不禁恍惚,心神搖曳著,難以給出回音,麵對如此大馬金刀的攻勢,即便她神經再粗,畢竟也是沒嚐過此間滋味的芳華閨秀,自然難為情。
“我已經跟我爹打過報告,他是一家之主,同意了。錦秋老爺子的態度,我想也很清楚,現在兩家的家長都同意,就看你怎麼想了。”
“你要是願意,就拿手指戳我兩下,不願意,就搖搖頭。”
林立說了番應當算作告白的話,語氣稍嫌生硬,不夠深情,連動情或許都不至於。
……
終了與期許並未出現偏差,有細弱指尖,在林立腰間試探著點一下,又點一下。
宣告了馬尾辮女孩所思所想。
本就應當是這樣的結局,她已經沉在林立懷中將近三分鍾,被悶得呼吸都不順暢,要拒絕的話,早早便逃離了。
林立又沒死死拴著誰。
風花雪月喂不飽肚子,浪漫場景隨意地開始,結尾也落得潦草,他們終歸還是要吃飯的。
葉知新剛從陰影裏走出來,小年輕的浪漫看著容易沙眼睛,便沒多瞧;而鄒古身子抱恙,不宜久站,也是早早跟著導演先行進了包間。
陽群芳跟在新交的初戀男友身旁,牽著林立小拇指,怯怯看著包廂裏兩個人不算陌生的麵孔。
鄒古是銀幕上的常客,葉知新生僻些,但近年來複出以後,被國內觀眾捧得神乎其神,但凡不是放在隻剩老人的窮性僻壤,都是有人認得的。
飯局略顯得清冷。
“我大老遠從唐城跑來投奔你,你就請我吃這個啊?真摳門。”陽群芳筷子戳著碗底,抿嘴嘟囔。
對於辟穀的林立而言,這桌飯菜屬實不差,但馬尾辮畢竟身世顯赫,又是家族獨女自小受著嬌生慣養,口味叼些在所難免。
“別吃太飽,一會兒結束了添件厚衣裳,帶你出去逛逛薩城的夜市,本地小吃很不錯。”林立溫聲說道,手裏筷子動得懶散。
他現在對世俗這些五穀雜糧越發沒有食欲,味覺雖然還在,但肚子始終不會餓,總覺得吃飯是種折磨。
“這還差不多。”
初步踏進蜜戀期的姑娘有些生澀地傲嬌著。
觥籌繼續交錯,隻有喝酒的時候,林立能有些興致,過了三巡,葉知新跟鄒古麵色便有些紅潤了。
記起另一檔子事,林立思索片刻,問葉知新:“你入行早,聽說圈子裏五光十色,牛鬼蛇神都有?”
葉知新酒意上頭,眼神飄忽回道:“你問這幹啥?牛鬼蛇神倒是真有,不過我奉勸你別玩那些東西,損陰德的。”
林立心下了然,這就是知道了,便說道:“我不玩,打聽打聽而已,圈子裏知道這些東西的人,多麼?”
他看了看鄒古,心想無需隱瞞,於是將鄒古被人下降頭害得險些身死的事,和盤托了出來。
葉知新嘴巴嘬得杯口唧唧響,滿嘴酒氣說道:“我那天就覺得古怪,原來是降頭。圈內人玩鬼神把戲的不少,但說實話也不算多,掰著手指頭也就兩三成。當年我拍戲的時候,組裏有個女演員就養了暹羅小鬼,後來不知道怎麼回事,被小鬼弄死在房間裏了,死相不是一般的淒慘。”
林立點點頭,也難怪鄒古當初聽到降頭的時候,表現得像是截然不知,以他這種出道即成名的曆程,並不需要用邪術來損人利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