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上麵是有法術和劍氣的,法術是白雲觀殺伐第一的去空劍第九式,劍氣是衝虛真經催發的純正罡氣。
遑論林立化神中期的修為,就算沒渡劫的渡劫期,無防備捱了這一劍,怕是也不好受。
一眾修士在遠處直看得心驚肉跳,這是老實人被逼急了麼?倘若這劍下去斬實在了,那散修小子八成當場就要身死!
大快人心是大快人心了,但白雲觀那年輕人如何自處?百獸坪上兩百年戰鬥幾千場,可還從來沒出過性命官司。
闊刃呼嘯,轉瞬來到林立後背,即將要斬進皮肉骨骼之際,忽然停頓。
那名白雲觀劍修腦海中靈光一現,猛地想起一件事情--林立這麼奸詐的人,怎麼可能露出這麼大的破綻讓人家來打?
真相隻有一個,必定是誘敵。
劍修拎著劍飛速後退,慶幸自己清醒得早,剛才被那麼鬧騰一番,思緒亂麻一般,險些就中計了。
“我記起上小學的時候,老師教過的典故裏,為數不多還沒忘卻的兩個,不知道哪個適合用在你身上。”
林立綁好褲腿,施施然站立:“杯弓蛇影,還是驚弓之鳥?”
劍修暴退的身影趔趄,仰摔倒地。
“什麼時候的事?”
他抬頭看向那張揶揄意味甚濃的少年臉龐,苦苦思索剛才的每一幕,並未發現自己哪裏露了破綻。
但氣海之內,真元紊亂得很清晰。
林立看了對手一會兒,開口說話:“仔細解釋起來其實有點麻煩,就在你召劍未歸,我近身砍你那期間。”
白雲觀劍修開始在自己身上尋覓,果然,臍下四指出,一根明晃晃的牛毛細針微顫。
“這是根普通的銀針,如何破得了我的真元?”
他眉頭擰得很緊,對眼前發生的現實感到費解,卻也明白了另一件事,原來自己的對手不止會偷奸耍滑,是有真材實料的。
衝虛真經所記載的真元防守罩法門,甚至能與武當的方寸結界齊名,同一個大境界下,尋常修士拿著靈器都不是說破開就破開的,導致他對自己的防禦力過分自信了。
林立風輕雲淡道:“我說過,解釋起來很麻煩,是防禦就一定有破綻,我恰巧找到你的破綻,或者你恰巧讓我看到了破綻,就這麼簡單。還有一點,你是用劍的,我對付劍客最熟練。”
……
“唐城散修林立,勝!”
月白如霜,夜空星辰萬粒,很亮很亮,不曉得是被九百九十八盞獸油燈照亮了,或者本來就明淨。
鎮嶽元帥的宣判第三次響起在寬敞的百獸坪上。
“雖然輸了,但有句話我還是想問你。”白雲觀劍修艱難爬起來,體內真元紊亂跡象愈發難以抑製,他的嘴唇有些泛白,麵龐有些發紅,看著不太正常。
林立背著手,說道:“我現在不願意想決鬥以外的東西,你問了我也肯定不會回答你。”
年輕劍修沉默片刻,說道:“我叫虞無垢,百獸宴結束以後,我會去找你。”
林立沒明確給出自己見與不見的答複,懶洋洋站在原地,一副愛答不理的模樣。
他很明白對方想問什麼,無非就是關於秦川河畔四名白雲觀弟子,不過他現在兩隻腳立在刀尖上,無暇顧及其他。
黑刀立在身旁,唐城的散修顯得很高冷。
年輕劍修不再多言,轉身有同門過來攙扶,回到席間,白雲觀長老發話:“武當楚逐流都輸了,我們不丟人。”
“就是說,哪有切磋的時候使下流招數的,沒贏過麼?”一名半大孩童附和,癟著嘴,很替自家師兄抱屈。
虞無垢笑著在孩童頭上揉了兩下,臉上並不見與楚逐流一般的不甘。
他不明白楚逐流是怎樣輸掉的,但他深刻記得自己是如何輸掉的,輸了就是輸了,心服口服,與奸詐詭計無關,與本身實力和頭腦有關。
第四名挑戰者走進中間的空地,處在邊緣,有意站得離林立很遠。
斷舍離屬於意外不算,九名寄托人中,隻有柳不鳴撐到這輪,可以當作本次靈契決鬥最大的一匹黑馬。
而同樣撐到第四場的林立,卻不被觀戰修士們看好。
柳不鳴雖說期間動用過兩門秘術,但秘術終究也應當劃在自身能力以內,畢竟用秘術是要付出代價的。
林立是如何使賤招放冷槍混過來的,千名修士的眼睛可雪亮得很,這廝純粹就是個大混子。
巧的不得了,他第四輪的對手也來自昆侖山。
“我挺佩服柳不鳴的,無門無派,能走到化神巔峰,戰鬥手段更羞煞許多宗門天才,可惜位置太被動,連我都替他惋惜。不過你,想必被我蹂躪之後,很多道友都要直呼痛快。”
聖地昆侖的高徒神采很是飛揚,語氣很是缺乏友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