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哪方麵算,昌平府對上昆侖山都不占便宜,而更要命的地方在於,昆侖山可以是門派,昌平府卻隻能是地名。
並且柳不鳴已經連戰三名宗派強者,期間片刻不得休養,狀態早就不再巔峰。
“你這個名字起得好。”
項炎誇人的角度略顯刁鑽。
“謝謝。”
柳不鳴點點頭。
“不鳴則已,你今天的表現,我想應該能讓百獸坪上所有人都記住你,已經一鳴驚人了。”項炎笑道。
柳不鳴忽而抬起臉龐,愁色盡消,眼神充斥著堅毅:“一鳴驚人的方法有很多種,寄托人的靈契被奪走,可能更容易讓人對我印象深刻。”
項炎笑容依舊淡然而不失禮貌:“那麼道友的選擇是?”
“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
柳不鳴說道,有螢光自他身體亮起,起於經脈丹田,現於萬千毛孔。
然後,腳底又升起青煙,玄黃色,嫋嫋漫漫,溫柔地包裹住身軀,逐漸模糊了體態和麵容。
外形和林立施展金龜訣時有幾分相似,但法術底子明顯大相徑庭,金龜訣可以當成普通真元罩的強化版,助長肉身防禦,而柳不鳴的招數,則是某種短時間內催動真元突破極限的秘法。
他要負隅頑抗。
“何必呢?”
一道聲音同時在項炎口中和林立心頭響起。
眼光魯鈍的修士自然看不出,但在座不乏眼尖耳銳之輩,他們都知道,柳不鳴這已經是第二次動用秘術,而秘術對身體和道基往往都有著極為嚴重的副作用。
“我無師無門,憑一本山洞裏撿到的破書走到今天,全是咬著牙撐過來的,寧肯站著死,絕不跪著生。”
柳不鳴給了項炎答案,也給了林立以及今日上千位修士妖怪答案,不管他們理解不理解,他先出手了。
百獸坪靈契考校戰,規定隻有五場,隻要熬過了昆侖山的高手,再贏一場,他便還是此後四年大公主的寄托之人。
眼前的敵人身上很難看到希望,換個角度,柳不鳴其實勝利在望。
……
這還是林立回來以後首次見到化神期修士的全力戰鬥,劍修不算。
秘術激發,柳不鳴氣勢逼人,前三場對他的消耗統統無視,爆發出這個境界最巔峰的真元,鋪天蓋地朝著正前方席卷而去。
看客們為之虛眼,霞光璀璨到不忍直視。
林立並未認出這種功法,但能確定這種功法絕對有外在又有實在。
“很漂亮,如果我是你第一個對手,或者我們最多隻能戰平,可惜你已經強弩之末了,抱歉。”
項炎遠比人們想象中的從容,尚有閑暇講話。
然後他伸出雙手,輕飄飄舉到齊臉高度,好像什麼事也沒做,甚至看不到真元流離的光芒。
林立不遠不近地望著這一切,表情很平靜,眼底有著不為人所見的異彩。
柳不鳴的驅使的霞光如浪如潮奔湧,頃刻間將對手淹沒其中,這時候,項炎仍然沒有類似反抗或反擊的舉動,兩隻手還是那麼舉著。
美好的事物往往最可怕,七彩霞光很好看,瀲灩旖旎,不過既然用來作戰,它不應該空有綺麗這麼一樣特質。
光澤蘊含著如何沉重或犀利的威能,隻有項炎與身下周遭的綠草切身體會。
眾人屏息以待,要看這場強者之間的對決,終究要以怎樣的場景落幕。林立有機會可以嗑瓜子,十分客氣地給旁邊的七個人各分了一把,人家顯然都不像他心這麼大,於是盛情被卻。
愛吃不吃!
林立隻好獨享唐城地道的劉家炒貨郎香瓜子,渴了就喝上一口怡寶礦泉水,悠哉到了一定境界。
十分鍾過去。
光彩絢爛的真元洪流衝擊著綠草與昆侖山高徒。
十五分鍾過去。
光彩絢爛的真元波濤還在衝擊著昆侖山高徒與可憐無辜的青草。
人們開始覺得無聊,再好看的風光,過於單調了也經不起久久欣賞,所以逐漸有人把目光投到了九名寄托人座位的地方,那裏有個事不關己的嗑瓜子少年。
某些生性閑散不羈的修士略覺悔意,自己怎麼就沒這麼高的先見之明,事先裝點瓜子在身上呢?現在的打鬥看也無趣,走又走不了,真是傷屁股啊。
他們想上去找林立要一把,無奈百獸坪氣氛過於嚴肅,期間除了爭奪靈契的對決者,並不允許旁人言語走動,否則被視為喧嘩搗亂可是不太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