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臭不要臉的竟然混進第四局了。”
“又是玉虛宮的師兄,快打死他!”
“嘴臉太囂張,人家柳不鳴耗盡心神,辛辛苦苦打到第四局,他怎麼好意思渾水摸魚?”
“昆侖山的師兄,加油啊!”
靈契決鬥中旁觀者不允許說話,但不代表不允許他們心裏也不能想,此時場上千名修士的意願,幾乎是碾壓性的一邊倒,人們都迫切的希望著,昆侖山的高徒能把無恥的玩意兒踩在地上,狠狠拿鞋底磨臉。
林立感受到那股怨念,不羞不臊,取出一把銀針說道:“你怎麼不再躲遠些?那麼怕我的針幹脆就別上場了吧。”
昆侖山那位冷笑著,說道:“我看得很清楚,你厲害的是那張嘴和那些針,所以我不打算與你唇槍舌劍,至於那些針,被我防住了你還剩什麼?”
“嘁!”
林立朝地上吐了口濃痰。
群情激奮,有人站起來又坐回去,你還吐上口水了?
“慫包,怕被紮就怕被紮,找的什麼理由!”林立對宴席裏的騷動不管不顧,盡情揮灑著自己的輕蔑。
不過這次的對手,貌似確實不那麼容易被激起脾氣,依舊冷冷笑著,說道:“以己之長搏人之短,叫作智慧,如果你將這稱之為慫的話,我不辯駁。”
林立舌尖頂了頂牙齒:“遇上個老油條,看來老方法難奏效了。”
“隨你怎麼說。”
那人就遠遠站著,肌膚上隱隱流動紅芒。
“飛碟!”
“……”
“好吧我承認你真的是個老油條。”
“謝謝。”
“嗯,不客氣。”
“那麼你準備幾時出手?”
“我一直在等你出手。”
“我不會先出手的。”
“那咱就這麼互相瞪著唄。”
然後,兩個人便當真互相瞪眼,各站在各的位置,紋絲不動。
五分鍾~
十分鍾~
二十分鍾~
場麵漸漸變得尷尬,沒人算得出這倆人還要站多久。
柳不鳴對決項炎那時,至少真元洪流浩瀚,這一次,索性什麼都沒有,雙方都在與空氣作鬥爭,自然更加無趣。
穹頂月相已是上弦,漫天辰宿列張,星河撥雲而出,璀璨到了極致。
無從消遣時間的修仙道人們,便不約而同地抬頭,仰麵欣賞著天上的夜景--兩百年了,百獸坪靈契鬥沒有哪一場能無聊到這種程度的。
一個時辰。
寂靜的百獸坪上傳出陣陣蟲鳴。
兩個時辰。
蟲鳴越演越烈,盛勢蓋過了風聲。
三個時辰。
朝起的鳥群試探著在低空盤旋,不敢落下不肯離去。
四個時辰。
群鳥放膽落地大肆捕蟲果腹,本就心情欠佳的修士們秉持法器驅趕。
月光由明轉淡,直到被東方破曉的陽光徹底掩去。
天亮了,晨曦清淨,一個很明媚的早上。
林立盤腿最在洇濕的草裏,反手從儲物錦袋取出一個方形物體,用線將之與某個發光物體連接起來,繼而又將原本那個方形物體放進錦袋:“還好,充電寶帶得多。”
昨晚長夜漫漫,他大概是百獸坪唯一不覺得無聊的人,看完了提前下載的三部電影,接著玩起了單機闖關遊戲,妖域沒有信號更沒有無線網,但並不影響他的手機體驗。
海延勳又一次暗中豎起大拇指,稍有了些深交此人的心思,畢竟懂得帶上好幾個充電寶應付這種局麵的人,遠見及大局觀絕非常人可以媲美。
他以外的修士,則大抵會覺得林立更可惡,拖著時間不幹正事,弄得大家一起等,自己卻悠然自得玩遊戲通宵達旦。
昆侖山那位仁兄終於還是沉穩不住了,大袖揮動,磅礴真元凝聚成龍,龍吟鎮魂,千米草坪裏霎時間鳥飛蟲散。
林立恍若未聞,仍舊低著頭玩手機,嘴角牽扯一抹不為人所見的笑。
吼~
伴隨著震耳吼叫聲,龐大火龍端端正正拱上盤坐的人類少年。
“他怎麼不躲!”
無數修士同時皺眉驚起。
這場戰鬥實在亂套,不動不語僵持了一整夜,又毫無征兆地出手,即使旁觀者清,也不禁覺得有些猝不及防。
唐城那小子玩遊戲正入迷,反應不及倒是正常。
可那條火龍乃是昆侖山至高聖法,最為剛猛霸道,如若避不開,豈非要血染當場?
眾人麵麵相覷,昆侖山這小子麵生,下手竟狠辣至此,半點沒有恫嚇的意思,所以那一招有發無收。
分明起的初衷就是殺人的心。
九公主的寄托人雖說人人唾棄,但畢竟隻是無賴痞氣了些,收拾炮製一番自當罷了,哪裏到了該被戕害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