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仇未遂,反而搭上了自己和一眾門人的性命。
七星會這檔子事屬實搞笑,席間看客便真有修士笑出聲來。
“望月宗這手渾水摸魚,嘖嘖!”
海延勳模樣白淨,卻似乎早就看慣了廝殺,頗有趣味地湊到林立身旁,說道:“我估計他們故意放出風聲給七星會,讓人家誤以為他們此行帶的法寶是皓月盤,結果打著打著,皓月盤搖身一變成了血月盤。可憐七星會還氣勢洶洶跑來興師問罪,恐怕那些弟子到死都沒想明白,那麼可靠的消息怎麼就不靠譜了呢?”
說完,他改換神情,意味深長的拍拍林立肩膀:“兄台,我們麻衣派在修真界可謂百事知萬事通,以後若想探知什麼消息,隻管找我就是。”
長廊裏完成斬首的圓盤去而複回,去時極快,猝不及防,來時則悠然緩慢,悄然回到望月宗那名長老掌心,皎白純潔,半點殺戾之氣也無。
尋仇的全軍覆沒,被尋仇的卻都毫發未損,僅僅是消耗了幾成真元,這道理向誰都不好說,這就是算盤節的規矩。
海延勳伸手入袍,衣襟裏掏出盒牙簽,又摸到塊百達翡麗的手表,繼而拿出個玉佩,最後好半晌,才終於遞過一張名片給林立:“有事找我,來我公司裏,打電話也行。”
林立粗略打量,名片倒確實是名片,不過皺巴巴的,還沾著黃顏色的汙漬,也不知是油垢或者別的什麼。
他的眼神落在名片中間的一行字上,不禁朝海延勳豎起了大拇指:“你這個公司的名字,起得還是很有見地的。”
海延勳羞澀一笑,靦腆道:“要不說生在商業巨頭家庭的少爺就是有眼光呢,你是第一個懂得欣賞我起名藝術的人。”
聽倆人說得熱鬧,楚逐流心生好奇,接過名片看了一眼,忍不住皺眉。
柳鳴放下長劍,又從楚逐流手裏拿了名片,當即一口唾沫與海延勳擦肩而過。
公司名格外大氣,簡潔地象征著實力--公司直截了當就叫‘實力’。
“實力有限公司?”柳鳴右掌扶上劍柄。
“霸氣吧?”海延勳沾沾自喜。
“你仿佛在逗小爺笑!”柳鳴並沒有笑,長劍抽出鞘中五公分。
楚逐流個老好人趕忙出來打圓場,按住柳鳴拔劍的手,打著哈哈說道:“不可否認,海道友的立意是可取的。”
“你瞎?”
柳鳴眉鋒橫直瞪著武當山的年輕道人。
林立將名片取回來,剛才還沒瞧仔細,便接著閱覽:“你還是個董事長?”
“正是鄙人,同時鄙人還兼任實力有限公司的首席執行官、首席采購官、首席策劃官……”海延勳滔滔不絕念著各項高級職位。
“總而言之,你公司從上到下就你自己一個人吧?”林立冷笑,這大尾巴狼讓人家給裝得,人模狗樣的。
海延勳立即否認:“林兄此話過於武斷,我公司還有位阿姨呢,偶爾幫忙掃地之餘,她可是公司裏的中流砥柱,作為董事長我賦予了她首席…姓柳的你想作甚!”
毫無征兆的劍光驟然襲來,話說到一半,海延勳措手不及,險些被削了脖子。好在大派弟子隨身都佩戴著護身法器,一道光暈適時出現,將那道並不鋒利的劍氣彈開。
海延勳頓時有些氣憤,吹牛比得罪誰了?哪個算命的不吹牛比!
鏗鏘!
劍氣擊中統靈殿內的庭柱,被禁製陣法吸收掉。
遠處不知情的修士紛紛望過來,這四名少年同道而來,眾人皆以為他們交情不錯,這會兒卻似乎生了矛盾,都有些好奇。
離得最近的林立卻依舊埋頭看著名片,仿佛對身旁一切全無覺察。
……
統靈殿內禁製陣法啟動,猛烈罡風掃過殿中長廊,將滿地碎屍切割得更碎,殿門大開,屍體隨風而去。
之後便有十餘名黎陽宮宮女從側廳過來,動作利落,罡風帶不走的微末碎骨、肉屑及血水,很快清理得幹幹淨淨。
長廊恢複纖塵不染。
毗鄰昆侖山的幾張席案當中站起一人,向司儀官報出自己與某個修士的過節,被判定為怨。兩人進入長廊鬥法,全力盡出,百餘回合未分高下,但雙方均已榨幹了最後一絲真元,且都身負重傷。
“學藝不精沒能慘敗你,我認栽,這事兒到此便算了,再有下次,定要你死無葬身之地!”修士似有不甘,無奈橫躺在地,連勾勾手指的力氣都擠不出來,隻好就此作罷。
司儀官抬手喚來手下妖兵和醫官,帶走二人,看了眼長廊還算幹淨,便沒讓宮女再來清洗,放眼掃過數百張桌席。
“開還有未盡的仇怨?”
“有!”
這次起身的是一名女修,著嫣紅大氅,出了位置徑直走到靠門的四名少年案前。
“你可認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