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盛酒店幾十個小姐被毆打的事,由林家扛下了黑鍋,誤工費加整容修複之類的醫療費,雜七雜八湊起來將近兩百萬,賠款到賬這事兒也就算了落幕。
當然,還有那扇被林立踹碎的門,以及房間裏被雷劈爛的物件。
當林震天得知林立把青雲世家的人暴力趕走,又一改作風自掏腰包,替那些人在凱聖酒店惹的禍擦了屁股,不由感慨萬千,兒子真的已經長大了。
做人做事最妙的就是留一線,不是怕了青雲世家,而是自己落個仁至義盡的名頭,到哪兒都不理虧。
而且林震天也清楚,以林立這些天整日不著家的處境,再抽心力來應付青雲世家的責難,恐怕分身乏術。
北城廢棄的廠房區,化神境界的修士越來越多,整個九曲盤林陣中的人數,即將達到陣法所能容納的極限,依照這個速度進人,再有兩天陣法便會不攻自破。
林立拿著個算盤站在樓頂算賬,東邊瞅一眼,西邊瞅一眼,越瞅越皺眉,愁色漸濃。
丹朱見狀忍不住說起了風涼話:“老夫早就勸你及時收手,偏偏聽不進去,現在才來算賬,不覺得為時已晚麼?”
白紫芫娉婷立於二人身後,風吹過發梢,秀發輕揚,淡然替自家主人辯解道:“老家夥,這你可就說錯了,我主人分明是嫌陣中濫竽充數的貨色太多,卻並非擔憂形勢太強。”
大長老對青丘九公主的身份不是一般的忌憚,愣是忍著乖張性子沒往回頂,轉而眼神瞟過上千米的廠區,問道:“你真怕水不夠渾?”
林立依舊自顧自撥弄著算珠,頭也不回的說道:“處心積慮擺了這麼大一盤棋,收成總要對得起我耗費的心力才算不虧,林家人從來不做賠本的買賣。”
丹朱按下繼續勸說的念頭,連著勸了好幾天了,再費口舌也是枉然。他算是把這廝給看透了,好說話的時候動動嘴都不用講完,不好說話的時候,說什麼聽著都是放屁。
屬牛的金牛座就是如此的倔,要不怎麼叫牛脾氣呢?
算盤打完,林立讓白紫芫找來了紙和筆,幾筆幾畫便將整個廠房區大致的排布勾勒出來,並且在紙上標注了幾個點。
“我操縱陣法走勢,你們到這幾個地方埋下幾件法器,把多餘的人趕到陣法外圍去。”
法器帶有靈氣便足夠,起到的效果和先前布置的靈石一樣,所以不需要多高的品階,丹朱的儲物錦袋裏就有很多。
九公主和大長老分別下樓朝兩個方向而去,林立則守著陣心,一邊注意著倆人的路線,暗中以神識傳音提醒免得他們迷路,一邊則用著很微弱的真元,勾動九曲盤林陣的幾處樞紐。
幾樣法器悉數埋進土裏,陣法樞紐也有了變化,雙管齊下,方可實現毫無痕跡的變陣。
很快,陣法中的幾批人便從原本的位置匆匆撤離,被幻象趕到了廠區最邊緣的地帶,很容易就能走出九曲盤林陣。
這樣一來,興許就能再多撐幾日了.
放長線自然是為了釣大魚,林立要的是盡可能強大的入侵者,不過地球上小宗派多如星鬥,他數都數不過來,那麼隻能以門人實力為基準,來對每個門派底蘊做出最簡便也最直觀的判定。
……
青雲世家大概很擅長禦器飛行,四個胎息期辟穀期的修士,尚且可以禦器趕來唐城,化神期當然更熟稔。
青雲烈等人去而複返,中間隻差了一天時間,速度不可謂不快。他們這次帶來了族中的一位老人,不拐彎不繞路,直接來到了鎣山的湯臣一品別墅。
林立趕回家門口的時候,那名身著白雲長錦袍的老人,正與白紫芫隔著十步距離針鋒相對。
“修為竟精深至斯!”
林立遠遠看著老人,還未識清相貌,便被那股強悍氣勢所震動——化神期巔峰。
看來青雲烈等人受辱歸家上報之後,青雲世家這次終於肯認真對待曾經眼中的彈丸之地了。
否則,沒必要派這麼強悍的人過來討公道。
白紫芫支撐得很辛苦,本就剛入化神期不久,境界尚欠火候,從青丘見了父皇母後,氣息變得純淨了很多,卻也莫名其妙比以前弱了很多,離跌回辟穀僅僅半步之遙。
穿白袍子的老人握著一柄羽扇,隨手揮出兩道罡風,白紫芫便要全力催動妖丹,妖力灌入九天白玉簪,才堪堪招架得住。不過林立在遠處看得一目了然,抵禦住罡風的並非白玉簪的神器之威,而是它本身的名頭。
想必除了林立這種全無常識的特例,修真界中應該沒幾個人,不曉得九天白玉簪所象征的東西。
秦川河是南望關,南望關再過去是狼牙大草原,而過了狼牙大草原便是黎陽古道,黎陽古道的盡頭有一座城。
那座城池雖遠在妖域,威名卻早在幾百年前就傳透了人界,青雲世家就算再多幾個膽子,也膽大不到敢於冒犯白帝城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