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道士,先生你搞錯了!”
宏遠忙不迭否認,道士的身份如果暴露,人家再又成心刁難,那是再如何也瞞不住師門的。
“小道士,說謊都說不來,你這麼晚偷跑到山下來,還到這種地方搞事情,你說我要是跟龍虎山的道長們聊聊,你是不是得被開除?”
“開除?”
幼年被送進天師府的宏遠,自然沒處聽到這樣的詞彙。
“開除用你們的話說,好像叫逐出師門。”
中年男人貌似挺耐心地解釋道,表情卻充滿玩味。
作為這家商務會所的隱形股東之一,這地方做的是什麼生意,他再清楚不過了,來到此處的人,十個有九個半都不隻為單純的唱歌喝酒,說得難聽點,全是縱情酒色、牲口一樣的玩意,不論男女。
道士下山來喝花酒,挺有意思的見聞,挺有意思的把柄。
聽到‘逐出師門’四個字,宏遠徹底慌神了,繼續蒼白而急切地埋頭解釋著,“我真的不是道士啊,先生您別亂說,我就是過來旅遊的。”
他確實很不會說謊,臉都紅得跟番茄差不多了,大顆大顆的汗珠往下淌。
中年男人咧開大嘴,玩味表情更濃,略帶幾分凶狠,說道:“小道士,知道叔叔這身衣服值多少錢麼?不能洗,弄髒了就隻能買新的,把你倆腰子挖出來賣了,估摸著能夠數。”
宏遠是關外的北方人,腰子學名叫腎髒,這個還是知道的,聽說對方要挖自己的腎,當時就嚇蔫吧了。
“小師爺,救我啊!有人要挖我的腰子啊!”
“給我憋回去!大男人家哭哭啼啼的像什麼話。”原本表現得很軟糯的林立厲聲開口,宏遠揚起臉,這才發現小師爺就在自己不遠的地方站著,被這麼一吼,將要奪眶而出的淚珠子,竟然真讓他愣生生憋了回去。
那名服務員放輕腳步來到中年男人身後,低聲在他身旁說了幾句什麼,中年男人便望向了林立,笑道:“小夥子,聽說這小道士是跟你一起的?”
林立走近了把宏遠護到身後,眼神迎向對方:“是,你說要挖他腰子當真不當真?”
中年男人嗤地笑了,說道:“哎呀呀,說一千道一萬就是個錢的事,你要是能替他把這錢賠上,我費那老大勁幹啥,挖出來還得找渠道賣出去,再說傷天害理的也損陰德不是?”
林立這次沒有耿直地掏錢包,服務員的小動作,他剛才都看在眼裏,便說道:“你這件西裝我認得,雅戈爾,是不便宜,六千多一件,我給你七千你買件新的,也甭找地方洗去了,如何?”
“瞎扯!”
中年男人表情誇張,道:“你上外邊打聽打聽,我唐龍啥時候穿過一萬塊錢以下的衣服?這哪是雅戈爾,看看清楚了,這是法國定製的牌子,你見沒見過都保不齊!”
林立微眯眼睛看著中年男人指著那明晃晃的雅戈爾標致,沒有憤怒,隻是有些想笑,平淡問道:“那麼老哥要買這件新衣服,得花多少錢呢?”
“哼!說出來不怕嚇到你,二十萬!還是不一定能再買得著!小夥,你要誠心了了這事,給五十萬撫平老哥心中的創傷,老哥保證,不找小道士和你的麻煩,往後在這縣城裏碰著啥問題,報老哥的名兒,老哥給你撐場麵,也當交個朋友了。”
中年男人又咧開嘴,站在這個方向,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他左上的門牙,是顆鑲金的大金牙,此時正拿手指在上麵摸來摸去,大概是享受黃金的滑膩觸感。
林立一陣惡寒,他來的時候洗手台開著水,但中年男人兩隻手都是幹的,很顯然,這廝上完廁所還沒來得及洗手,然後摸自己牙齒……
“這張卡的額度是兩百萬。”
他終於拿出那張沒密碼的信用卡來,在男人和服務員麵前晃了兩下。
中年男人冷笑不迭,看來小狗腿子說的是真的,這是個人慫膽子小但還挺流油的富二代,好壓榨得很,伸手便要去拿信用卡,然而抓了個空。
林立把卡揣回褲兜,道:“別誤會,給你看看的意思是,老子賠得起,你就是再多要一倍,老子照樣不咬牙不眨眼就能往外掏,錢,多得是,但老子偏偏不給你。”
中年男人臉色變了,局麵貌似跟狗腿子說的不一樣啊,繼續摸著自己的大金牙,說道:“年輕人,你要想清楚這不是你老家,管你在你們那多不得了,到了我的地盤,不要玩火。”
啪!
如疾風如閃電,林立一巴掌扇得十分利落,毫不拖泥帶水,中年男人臉上瞬間便浮起鮮紅的手掌印。
“玩火我還是挺擅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