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身手。”
屋外宛如蒙塵的聲音響起,像是抽了很多年的老煙槍,蒼老,難聽。
林立沒有作答,本想威武一些直接捏碎這顆心髒,但思忖著還是選擇了更溫柔的對待方式,將新鮮的心髒扔在了地上。
“知道這是什麼心嗎?”不太好聽的聲音又響起來,並不飄渺,位置很清楚地從院中傳來。
林立以烈火燒去滿手的血跡,漠然答道:“什麼心髒不重要,反正到這一步,皇甫家肯定有顆禍心。”
“禍心算不上,最多能說是對你沒安好心。”院子裏的人說道。
“對我而言沒有區別。”林立的聲線持續冷漠。
“嗯,有道理。”對方給予肯定。
……
話題到這裏就變得有些尷尬,因為已經結束了,沒有值得繼續聊下去的東西,但局麵注定了話題不應該就此結束。
這個時候,就需要有第三者插嘴,而正巧,院裏除了朝林立扔心髒的那位,還有另外一個人,這個人很是時機地開口了:“老頭,你不是說打贏他隻有十幾分鍾的時間,還不趕緊動手磨蹭什麼?”
“皇甫少爺莫慌。”
灰衣幹枯的老者沉悶且從容,解釋道:“若能勝他,鬥法便不過須臾時間的事,一個回合就能分輸贏,若戰不勝他,早出手也是早落敗而已,急不來的。”
林立坐在床上插嘴道:“我看你也是化神期的修為,道門內外,能勝過我的化神期不多,能打贏我的化神期,一個也無,咱不如趁早散場,免得讓我徒增一樁命債。”
灰衣老者不緊不慢道:“我以為你會想知道前因後果,皇甫家針對你,卻並非是因為你殺了皇甫容川。”
林立咬唇道:“皇甫容川不是我殺的。”
“那並不重要。”老者說道。
“是的。”林立點了點頭。
老者又說道:“休論皇甫容川是被你所殺,還是死於他人之手,今日之劫你都在所難免。”
林立臉上泛起微笑:“你在拖延時間。”
“是的。”
老者也點了點頭,竟然很耿直的承認了,但他後麵的話讓林立明白,這並不是個很誠實的老頭子。
“我在等他們把皇甫家主送過來。”
林立很不認真的‘哦’了一句,無論對方在等人把皇甫家主送過來也好,還是等銅爐陣將他的修為再消耗幾分也罷,最終一場惡戰都是避免不了的。也唯有打過,整個事件才會有結局。
修真界的法則有時候就是這麼簡單,勝者生,敗者死,說得再多也是枉然。
“等人送皇甫家主過來做什麼?”林立問道。
“你明知道我在拖延時間,還願意配合我?”灰衣老人倒是被弄得挺詫異,他都已經做好鬥法的準備了,沒料到現在的年輕人脾氣有點怪。
林立頗為無奈地回答道:“好奇心重這個缺點困擾我很久了,但一直改不掉,而且我並不認為拖個幾分鍾,你就能打得過我,所以如果你說的話夠真實,我不介意陪你拖延一會兒。”
“好好好!”
沉悶如蒙了一層塵埃的聲音,此時也不禁起了情緒的波瀾。
灰衣老人明白林立的自信從何而來,據說是能與周寒衣比肩的天才,但他自己同樣抱有某種自信,而敵人的狂妄,使得他的自信更盛。
“事情還得從六天前說起,皇甫家的老家主,年輕時便修煉著一門功法,憑著足夠厚實的家底,還將其修出了不小的成就。”
“皇甫家主是個修真者?”林立眉頭微挑,這個消息倒是有些意思,世俗家族的成員,位置夠高可以接觸到道門以及修真界,這種事情算不得稀奇,但世俗家族的宗親本身便是修真者,這就很少見了,至少林立以前從未聽說過。
即便噸位與皇甫家齊頭並進的陽家,家主陽錦秋也不過才是化勁期的凡俗武者。
“是的。”
灰衣老者娓娓道來:“皇甫一門,曾經是古代的皇族宗室,從民間搜刮到散落的修真典籍不是難事,而其中最強的,便世代傳承延續下來了,曆代家主都有資格修煉,但得看本身是否生有靈根,所以說起來是世代傳承,實則是斷斷續續傳到現在,功法的岔子紕漏很多。”
“皇甫家上一任家主去得早,這一輩老爺子接過衣缽的時候,才二十三歲,剛好又身具靈根,便拾起家傳功法練了起來,到如今整好六十六年一個甲子。”
“六六純元功?”林立問道。
灰衣老者低頭閉目,長而雜亂的頭發抖擻兩下,讚揚道:“你的見識倒是不凡,正是大明朝劉伯溫創下的六六純元功。想來也是因緣際會,老爺子功法略有小成時,逢上家國危難,便領著皇甫家的子弟兵上了戰場,憑借異於凡人的本事,建功立業,等仗打完了論功行賞,曾經的趨於沒落的名門望族,便在老爺子手裏,恢複了幾分當年先祖時的興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