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程冷漠臉的林立終於肯搭話,但十分沒有禮貌。
司機不覺有異,回答道:“唉,我要是有本事就不跑這破車了,以前想去雁南城發展呢,結果沒混幾天,身上帶那點錢就讓人騙光了,又隻能回來跑車,跑了小十年老婆本都沒攢夠。”
“嗬嗬,我看你不是沒攢夠,是有一個花一個壓根兒沒攢吧?”林立語調莫名有些冷。
司機略略詫異:“小哥你咋知道?”
林立說道:“看出來的。”
司機問:“怎麼看出來的?”
林立扭了扭脖子,道:“做你們這行,不說旱澇保收,勤懇一點,就算行業不景氣,一個月五六千沒點問題,看你衣服穿的不差,車裏居然連香水都舍不得噴,不就應了那句話,驢屎蛋子麵上光麼?”
司機沉默了兩秒,伸出大拇指讚了一聲“小哥好眼光!”卻似乎也不覺得被人戳穿事件很丟麵子的事,臉皮厚度非同尋常。
林立又道:“像你這種好吃懶做、有一個子兒恨不得花三個的,最喜歡動歪腦筋,不過我勸你眼睛還是放亮點,有些歪腦筋該別動還是別動。”
一直心事深深的青雲見心這才有了動靜,白紫芫也好奇地從後視鏡看著寄托人的臉。
司機腳下油門不減,卻瞬間像是變了個人,不再是嘮嘮叨叨的油膩大叔氣質,而是有幾分無賴和凶橫:“嘿嘿,我還以為你們這些富二代都是沙雕,沒想到今天遇到個有腦子的,怎麼?老子就打你的歪腦筋了,你還敢跳車不成?”
……
林立一輩子長這麼大,頭一回坐黑車,沒想到就撞上了能上社會新聞的事件,一時間有些無語。
正常情況下,乘客遇到這種情況很少有敢跳車的,即使車門沒有鎖死,以現在的車輛行駛速度,跳下去沒準兒就直接摔死了,倒是有人敢去奪方向盤,但大多數時候,司機身上都有把刀子,而且搶方向盤本身就是件很危險的事情,稍微理智些的人,大抵都隻能坐以待斃就這麼被挾持著,直到車子開到司機要去的地點,到那時候,基本就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可惜,這司機點兒背,車上載了三個人,隨便一個動動手指都能打得他媽下班來幼兒園接他都認不出他來。
“你圖什麼?錢的話我可以給你,開個價就行,支票現在就可以給你寫,現金也可以去銀行取。”
林立認了慫,想從語言上試探一下,對方是否來自皇甫家,盡管內心覺得這麼巧合不大可能。
車子是他在路邊亂找人問到的,如果皇甫家的手腕真的強到如此程度,能讓附近縣城隨便一輛黑車都為己所用,那未免手伸得也太長了些。
司機得意笑著:“你剛才不是挺拽嗎?怎麼現在不拽了?”
林立耐著性子說道:“保命要緊。”
司機表情突然凶狠猙獰,惡狠狠道:“小子,別想耍滑頭,這種差事老子已經幹了六七單了,開個空頭支票想打發我?還是讓你去鬧市區找機會報警跑路?你把老子想得可真實在!老老實實待著,到地方了打電話讓你家裏送贖金,敢不聽話,老子這把尼泊爾可是開過鋒的,想給自己放放血你就試試!”
說著話,司機一手握方向盤,一手從置物盒裏拿出把明晃晃的尼泊爾彎刀,果然,這廝時刻準備著綁票,刀都是隨車帶著的。
刀子做工粗糙得沒眼看,八成是淘寶上六十塊錢江浙滬包郵的山寨貨,但確實開了鋒,普通人來上一刀子,留個血窟窿還是沒問題的。
不過這大概也就說明,司機與皇甫家無關,裝備檔次差得太遠,純粹是林立自己運氣不佳,碰上了個手腳不幹淨的黑車司機。
那他自然也就沒必要再客氣了,司機壓根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後腦勺已經放了一隻手,隨即這隻手猛一用力,司機的腦袋便狠狠撞在方向盤上麵,當場昏死過去。
車子仍然處於行駛當中,林立不慌不忙將方向盤抓住,伸了隻腳過去踩住油門,然後打開了車門鎖,直接將昏死的司機踹了下去,然後自己坐上了駕駛位,四平八穩地開到能轉彎的地方,調轉車頭朝著與原本路線相反的方向駛去。
至於那個司機的死活,林立自然不會去管,人命在他眼中本就不值幾個錢,何況他此行來雁南城就是為了殺人來的,多死一個不多,少死一個不少。
再何況,那特麼根本就是個人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