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影宗的名號,比他想象中不好使太多。
“你當真不怕承受潛影宗的怒火!?”
啪!
林立毫不顧忌地又一巴掌扇下去:“怒你媽。”
死寂!
與所謂的寂靜僅僅一個字的差別,就是勃天盛酒店大廳此時的氛圍。那一道巴掌並不響亮,卻回蕩在幾乎每個人的心頭,經久不息。
林立的舉動,是否意味著徹底無視潛影宗?——旁觀者心中都有了一個大致的揣摩。
瘋了?
林立自然沒瘋,腦子清醒得很,深知初來乍到就木秀於林的捷徑是什麼,所以他如此做了,踩著此間最強者上位,立威,且讓注視著此處的那幾位老人的眼睛,一瞬間聚焦於自己。至於那毫不摻假的殺意自然也是真的,因為白袍老者出現的時候,也對他流露了真真切切的殺意。
欲殺人者,人恒殺之。
這個道理放到星域之外非常適用,回歸域內,同樣顛撲不破。
寒氣凜冽時分,一柄小巧的黑刀悄然握於林立掌心,悅耳一聲嗡鳴,刀尖紮進老者頸部,右側,精準無比穿透皮肉,緊緊貼著搏動的大血管,一點間隔沒有。
“前輩打算隱匿到幾時?”
眾人以為林立終究不敢手刃隱世大宗門之人,林立洪亮的詢問蕩散在空曠的廳室。
在外麵神識畢竟受氣息駁雜所影響,等到了裏麵,很多極其微妙的東西,便清晰了許多,也震撼了許多。
一人自人群中走出,中年模樣、中等體型、中長頭發,中級相貌,並無鶴立雞群之感,十分中庸。他穿著灰色西裝,指間夾著跟沒點燃的雪茄,十足的世俗商人形象。
“小友天資難得一覓,想必就是離陽先生日前所收的高徒。”
中年人笑容合度地說話,不驚訝自己的存在被人察覺,因為本來就沒有掩飾得太刻意。
偌大個廳室內又是一陣軒然大波,離陽二字在修真界名氣很大,近百年內象征著天師府養丹廬一脈,那麼光頭少年的身份,便不必多猜呼之欲出了。
林立不否認也不承認,問道:“潛影宗的叛徒,前輩帶回去也難逃個死,今日我若殺了,有越俎代庖之嫌,卻順了我的心。”
“聽說潛影宗對修真的人都有一萬分的神秘,他從哪知道,這老大爺是個叛徒?”楚濂好奇的目光轉到了同桌的莫雲天那裏。
名義上兩人都為世俗中的膏粱子弟,自己不知緣由,照理說莫雲天也不該清楚,可他就是覺得能問出點東西,姑且抱著一試的心態開口。
莫雲天始終噙著幾分意味難明的古怪表情,似笑非笑,道:“你既然都知道潛影宗很神秘,那人的叛徒身份還難猜麼?”
楚濂收回眼神,自以為不算遲鈍的腦筋轉動幾圈,覺得自己可能猜明白了。
神秘往往能與低調劃上等號,或者,低調到極致便成了神秘。高級的世俗家族已經能隱隱觸碰到修真界,多數人終生都隻聽聞過潛影宗的名號,而從未有這個宗門相關的軼事傳聞入耳,這個宗門大概是不理世事的。
白袍老人站出來替那個地中海發型的凡人撐腰,顯然還打算參與這場峰會的重頭戲碼,並且高調叫出宗門的名頭唬人,種種舉止,都與潛影宗固有的神秘做派大相徑庭。
“自從漢高祖偶然竊走大澤山二百一十年氣運,潛影宗便閉鎖山門至今,自成一方天地,從不插手凡人與修真界的糾葛紛爭,外界和平也好戰亂也罷,乃至妖族越界大舉侵犯,隻要這顆星球尚還安穩,潛影宗便不入世。這是宗內諸子百家共同訂下的盟約,誰都不能破。”樣樣適中到連笑容尺度都適中的中年人,用中等高度的音量說道,轉而看著被林立摁在桌上暴打的老者:
“這位是公輸家一個不得誌的長老,喜歡熱鬧不喜歡平靜,整個公輸家的傳人大抵如此,終歸是耐不住寂寞偷跑出來了,小友的說法或許沒錯,叛徒的名稱冠在他頭上,並非不可以。我此行的任務,就是找到他帶他回大澤山,可能要接受諸多刑罰以儆效尤,最後也的確難逃一死,不過這是潛影宗自家的事,小友代勞雖然結果一樣,但……”
“畢竟不成體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