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立總是容易成為焦點,興許是煞星命格的緣故,走到哪裏都是非隨身,一件接著一件,也沒個止境。
此時他又被很多人注視著,那有歧視殘疾人的小孩吵架的話語,引起陣陣無聲的淩亂。
“死瞎子!”
“慫包。”
“死瞎子!”
“慫包。”
“……”
不見得是倆人詞彙量都不厚足,林立隻是懶得搜腸刮肚找尖酸刻薄的話語罵人,便跟著對方一起換湯不換藥地倔強對壘。
單調又乏味的對罵持續了一分多鍾,無人林的老三住嘴,空洞黯淡雙眸朝向軍部幾人,道:“我已有一場勝果,可否勝第二場之後再戰第三場?”
“自然可以,我們樂於見到實力超強的修真先生。”青年將官朗聲回答道,他揣度到了對方的意圖,現場很多人也想到了。
不出意外,盲眼青年別過頭,對著扶桑國的陰陽師,慢咬字詞說道:“我跟你打,贏的人再與這光頭一戰,同不同意?”
陰陽師看向外圈,目光所落之處,是京都一名豪門公子,後者衝他點了點頭。
除了林立這號怪胎,場上的公子哥們哪個對沐紫川不是趨之若鶩?自家的犬馬有機會與林立一戰自然最好,但若能擊敗某人之後再戰林立取勝,大大地在女神眼前出盡風頭,更好。
這筆賬非常好算,所以在盲眼青年預料之內,當扶桑陰陽師點頭答應的瞬間,蓄勢待發的他便動了,身形如風,極快極輕。
天命之年的陰陽師竟然也不弱,取出法器閉目沉神,三頭實力強悍的妖怪立刻行動起來,霎時間,遼闊狂野之上妖氣席卷彌漫——每一頭妖怪,都擁有著堪比化神修士的氣勢,那將荷葉作傘的女童,更是穩占化神巔峰的強大。
“敖典運氣不錯,也不知付出了怎樣的代價,才請來這個等級的陰陽師幫忙。”青年將官並非修士,而是天生的異能者,對靈力也有敏銳的感知,對三隻式神的強大有著精準的概念。
陰陽師自然非泛泛之輩,否則在別家供奉都自知不敵林立的情況下,他為什麼敢於主動邀戰?
信心來源於費盡千辛萬苦得到的式神,這便是陰陽師在比賽中對修士的優越之處,同樣是單挑,他們可以多打少。
而那撐荷葉傘的稚嫩的女童,乃是扶桑妖神榜單榜上有名的式神,排名前一百,單憑她,便是八成化神修士都無法力敵的。
形體巨大的白馬妖怪大叫起來,發出的卻不是馬鳴聲,脖子裏像是結滿蜂巢,猶如成萬上億的馬蜂同時振翅的嗡嗡聲。
然後它踏著蹄子,雖然龐大,但速度格外的快,雷鳴電閃般朝著某處掠出。
眼尖的人便能看清,白馬掠去的方向,就是衝刺而來的盲眼青年。
硬碰硬?
成了閑人的林立又沒形象的平蹲下來,在最近的距離觀戰,感受最為清晰。那陰陽師倒是打的好算盤,驅使妖獸與人對撞,除非昆侖山那幫將朱雀訣修到極致的殿前弟子,否則尋常修士,以此等速度碰上妖獸之軀,直接被衝撞成齏粉也有可能。
不過也沒人會蠢到去跟妖獸肉碰肉的地步,盲眼青年身形在空中陡然轉了個彎,改變衝勢去向,呈閃電型直接繞開了白馬。
這就是他的身法,林立早前便注意到了,可圈可點,勝在幹脆利落,毫不拖泥帶水,與柳鳴曾經施展的須彌山劍步有異曲同工之妙。
可林立又覺得,那位陰陽師的手法不會如此簡陋。
嘰嘰嘰嘰!
那隻健壯如大猩猩的山猴詭異出現,比白馬甚至更快一步,就在盲眼青年背後,淩空舉起手中的竹棍敲了下去。
盲眼青年看都沒看,身法再度靈動,輕而易舉便避開了看似沒什麼力度的青翠竹棍。
“有古怪。”
近處猶如蹲坑的林立摸索著下巴,雖然沒看出什麼,不過直覺告訴他,絕對沒這麼簡單。
兩秒後,急掠如風的盲眼青年身子忽然一頓,也就是這須臾的破綻,手拿荷葉的小女孩衝上來了,揚著粉嫩的小拳頭,對準青年胸膛落下。
“我去~”
林立都驚呆了,隻見那個被他罵作死瞎子的人飛快下降,與地麵兩三米的距離瞬間沒了,整個人陷進泥裏約莫五六尺深,坑槽周邊的幹燥泥土布滿蔓延的裂痕。
曠野四周,拿著望遠鏡的世家公子們,以及單靠目力圍觀的修士們,見到這一幕也是紛紛變色,畢竟那小蘿莉看起來是在太可愛太過於人畜無害。
盡管她在三隻式神中氣勢最強,人們卻下意識地願意以為她的實力,是在輔助進攻或者防禦上的強大。
眼睛,有時候果然是最會騙人的。
那一記粉拳之上,附著的純粹肉身力量,便達到了一萬斤,比練了半吊子周天功的林立更強,再加持靈氣威力,粗略算算,打在盲眼青年身上的力道,一萬五千斤隻高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