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餘名化神期修士齊齊跪下,那場麵也是相當轟動的,周圍已經兩勝在身的修士們,也是不禁動容。
這是實力之間猶如天塹的差距,可以讓人絕望,此外,還有些悲愴。
化神期的修士,放在凡間家族當中,哪一個不是地位卓越的上等供奉?便是那些自認為萬人之上的家主們,也得客氣禮讓三分,但放在林立這種修真界內都是頂級天才之人的眼前,一道大聖法出手便能誅殺一片,可能不是很輕鬆,但絕對不難辦。
恍如濁日的巨大火球降勢終是減緩,卻仍然在前進。
“林先生,饒命啊!”
反抗的念頭一旦丟失,便隻剩下軟骨頭,修士們已經無心再做掙紮,都在求饒。
差別的,部分人老淚縱橫鼻涕稀流,部分人則勉強還能保持鎮靜,還有的人則默不作聲地跪著。
林立沒有出現。
軍部那位看似平凡其實煊赫的老人緩緩起身,對著電喇叭說道:“小朋友,得饒人處且饒人,他們已經喪失了鬥誌,何苦還要降臨殺招?而且據老夫所知,你們修道之人將來是要麵臨天劫的,殺孽多了天劫就重,莫要為了一時泄憤,枉然自加坎坷。”
他不願意見到華夏數十條修真強者的性命無謂葬送,但也是真的為了林立著想,據道門中人的說法,林立是那種百分之九十九能邁入渡劫期的奇才,造殺孽最是要不得。
眼下,留住這群修士的性命,對兩方都好。
林立的身形還是沒有顯現,話語從某處空氣的夾縫中傳了出來:“他們對我痛下殺手的時候,卻從沒想過我修行也不容易。技不如人罷了,倘若我實力不夠,這些人殺我不會覺得抱歉,一絲一毫的憐憫都不會有,所以我要殺他們,也是一樣的態度。至於天劫,殺該殺之人,多背點血債我並不在乎。”
老人坐回椅子,無從再勸也無話可說。
之前幾十名修士對林立殺招無窮的關口,他沒站起來為林立說什麼,此時自然也沒資格,替那五十名將死的修士說話。
“靈邰?”
老人唯有指望身畔的青年將官,他雖是一片好心,在殺心已起的林立那裏卻沒有立場,但沐靈邰則不然,後者最初便勸過林立,並且提前召集過來的士兵與異能者,直到林立穩占上風時才暗暗退去,想必林立也都看在眼裏。
沐靈邰有立場有資格也有可能勸得住林立,但是他沒有。
“張爺爺,常觀大局久了,就容易忽略細節,當然細節很多時候對您這種高度的老人的確無關緊要,可有時候特殊情況,還是不能忽略的。”青年幹淨利索的五官容著恭敬與笑意,“林立才是整件事裏最委屈的,什麼也沒做,就成了幾乎所有人的公敵,無人林的老三想殺他,中原上百個大家族的公子爺想殺他,這些心懷不甘的散修想殺他,現在要他饒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嗬嗬。他做錯了什麼呢?”
張姓老人不言語了,中南海幾個功勳等身的暴躁老人當中,他的性子本就算是一股清流,最是講理不過,而眼下的情景,於情於理都不該再勸林立,誰都不該。
“修道之人道心的重要,不必靈邰跟張爺爺細說。”青年將官再下一針鎮定劑。
張姓老人徹底打消阻止殺孽的念頭,多餘的不說,龍虎山的小師叔一顆道心通明剔透,比幾十條散修的性命重要很多——這個世界從來都不缺化神期高手,缺的是有數的渡劫期蓋世強者。
烈焰火團沉入地麵,那四十餘名修士毫無反抗之力,從他們跪下的那一刻起,他們便再也無法反抗,意誌頹靡隻是其中一個因素,更現實的是,火球的鎮壓已經達到極致,躲無可躲擋無可擋。
“你們,也別想跑。”
林立站在火球旁邊,並不受那種強大的焚燒之力影響,望向天空那些幸存的修士,漠然的眼神深不見底,不帶一絲情感。
“林先生……”
扶桑國的陰陽師們紛紛退畏,他們雖然沒幫助林立,可礙於許多原因,放水就是他們能做的所有了。
然而事態朝著反常的方向偏離了太遠,陰陽師們一時間也不知該作何抉擇。
林立語氣稍柔和,道:“各位所做的,林立心裏有數,請遠離此處吧。”
陰陽師們齊齊卸下防備,滿含謝意地驅使式神帶著自己回到曠野邊緣,劫後餘生一般的慶幸,還好,沒有徹底與這恐怖的年輕人為敵。
“林立,扶桑人你都肯放過,非要對華夏人趕盡殺絕嗎!?”一名修士強忍著戰戰兢兢的顫抖心神,質問道。
按國籍來論,林立的選擇確實不太容易讓人理解,一向跟華夏不對付的扶桑人,他可以不殺,同為道門中人,卻對華夏修士睚眥必報。當著軍部的大人物,這等做法不免有不忠於國的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