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八章 一夜安靜的風雨(1 / 2)

離開殷家成了廢墟的院子時沒有車送,所幸三個都是大男人,淋著雨走夜路也無所謂,於是深一腳淺一腳的幾分鍾後,他們身上都濕透了。

蕭破軍和餘思秋全程很沉默,雖然本來就不是沒話找話的主兒,但氣氛還是悶得有些過頭。

臨近鄧家別院,林立遙遙望了眼燈光,說道:“今晚上先別走了,就在這兒住下,謹防賊不死心。”

風雨裏紅花雙棍兩人隻是默然點點頭,寥寥算是回應。

進了院子,立馬便有傭人迎了上來,帶著幹淨的浴巾遞到麵前,林立擦著頭上的水,看向二樓某個房間問道:“你們家少爺還沒回來?”

小黃山下不曾見到鄧荼蘼和殷子脩,殷南庚也沒拿這說事,到現在林立不曉得那樁未成的姻緣是個什麼局麵。

“少爺說今晚不回來了,請林公子不必記掛擔心。”傭人恭敬回答道,眼前的年輕人雖說不是自己的主子,可平常的事情都看在眼裏,就連向來眼界清高的少主子,都要對其時刻留有三分敬意,之後才是七分隨意,哪敢有半點怠慢。

“哦。”

林立稍微寬心,能給家裏捎口信兒,起碼人身安全不是問題,就近些日子殷子衡的態度來看,她對這個追求者還是挺上心的,鄧家的噸位也擺在那裏,殷南庚那老頭但凡沒有蠢到無可救藥,眼下內憂外患料想也不會把黑手下到鄧家少爺身上去。

隻是這一夜,殷子衡跟鄧荼蘼能發生些什麼,實在不太好說。

“這兩個是我朋友,有空置的客房幫我安排兩間出來,不用太周全,有床能睡人就行。”林立又指了指麵色不太好看的蕭破軍和餘思秋。

傭人朝他們半鞠躬,道:“少爺先前的電話裏說過,客房已經提前收拾好了,都備著幹衣服,廚房還熬著薑湯。”

“麻煩了,去休息吧。”

對所謂的人下人,林立倒是客氣非常,完全不是在小黃山腳下那棟豪宅院裏的囂張凶橫,多少有點欺上媚下的意思。

進了房子,林立讓紅花雙棍先各自去洗澡換衣服,傭人服侍得麵麵俱到,剛換下的濕衣服立刻拿去洗了,然後便無人打擾地,三人在樓上客廳喝起了糖薑水。

蕭破軍還是沉著臉,麵帶思索,餘思秋則終於開始沉不住氣,興許洗完澡神清氣爽,心頭的壓抑雲霧也消散了許多,他唆了兩勺子熱湯下肚,稍懊惱的問道:“那娘們兒在修真者裏算個啥檔次?”

林立早就知道要聊到這裏,不緊不慢回答道:“上等天才,不過修煉時日尚短,功法法術還很一般。”

“境界呢?”餘思秋又問。

“辟穀巔峰,能大半年不吃不喝水米不沾。”林立說道。

餘思秋沉吟著說道:“築基胎息辟穀化神,這是第三重境界,等於是化勁期,那收拾我倆倒也正常。”

“不正常。”蕭破軍這才開口,他對自己如今的戰力認知很清晰,周天功半路出家卻進境極猛,化勁期巔峰也斷沒有不出招便製服他的道理。

餘思秋說道:“二爺以前頂看不起修真者,覺著虛有其表,隻是招式花俏中看不中用,這話實不實在?”

林立不委婉地說道:“等於放屁,修真者隻要懂幹架,甭說辟穀巔峰,就是初期,要虐你們兩個暗勁期的頂級高手,也跟玩兒沒區別。”

蕭破軍心情大概和表情一樣沉重,問道:“那就是說,練武練到死,也不是你們這些修道人的對手?”

林立實話實說:“不準確,但差不多,一個是可勁兒造自己身體裏的力量,一個是借天地造化的力量,你拿拳頭能崩石頭,能崩碎一座山?但你跟普通的武夫不能擺到一塊,周天功研練深入了,幹同階修真者照樣一刀一個。”

……

……

風聲走得太迅速,林立有意報喜不報憂,殷南庚沒死的消息還是傳到了唐城的鎣山上,隻花了可能不到兩個鍾頭。先是陳海石從睡眠中醒來給他打了電話,將整個殷家的格局在通話中重新梳理了一遍,接著連他人到中年的老爹也被吵醒,興許是擔心兒子勞神過度,簡言簡語給了個可玉碎不必瓦全的建議。

鄧荼蘼是早晨九點多才回到別院的,滿臉掩不住的疲憊,看樣子昨晚沒能幸運地泡在溫柔鄉裏銷骨。

真實的經過是,整夜他都與殷子衡進行著辯論,一方持有的論點認為,殷家迎來京都的援手,可以不屈服做林家的走狗,一方則堅持這種援手不足以抱有期待,所有事務都應以曾經協議好的那樣繼續下去。

智商上旗鼓相當的年輕男女自然誰也無法真正說服誰,最終幾乎演變成了爭執,而話題始終不能停下的症結在於,殷南庚活了,生龍活虎地活了,照這情況再執掌家族三五年不成問題,所以即使殷子衡其實也更願意依原本協定的路線走,老父健在,局麵根本不會順遂她的願景,倒不如見異思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