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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無機床上藏的那名失魂女子，林立料想她的來曆一定不簡單，否則哪至於害晏無機這等天才遁出師門。隻是沒想到，那竟然是玉虛宮聖女，並且是昆侖掌門的女兒，這背景，可大得有點離譜了。
多大仇多大恨，才敢將聖女傷到幾乎殞命來陷害同門？
“典首座，晏無機的事，您知道幾成？”
“昆侖山自家將家醜藏得很深，眼下道門還隻是極少數人知道晏無機被逐出師門，天師府也不好深究，我所獲悉的，距離真相恐怕一成不足。”
“可否詳細知會？”
“您的身份，自然是有權過問這些事的。”典雲獅說道。
稍後他便從戚科院的卷宗樓裏調出了昆侖山的雜事薄，翻到最後嶄新的一頁，將上麵的文字原原本本念給了電話這端的人聽。
事情發生在大約半個月前，確切說，記載是從那時候開篇的，前事不詳，隻知那夜鳳棲聖女突然受了重傷，與她同處的不是別人，正是素來親密的晏無機。
聖女傷勢極深，三魂七魄失去過半，僅存的兩魂三魄亦有殘缺，且泥丸宮神台崩毀，神仙難救。
而她神識靈海受到的攻擊，為昆侖山至高秘典涅槃經中的灼魂法術，經過秘法驗明，確定出自晏無機之手。
玉虛宮掌門勃然大怒，不及拷問論罪，叛徒晏無機便先行逃離了宗門，還帶走了鳳棲聖女半死的軀體，當夜昆侖山頂星火明如永晝，天降隕火，渡劫巔峰強者含恨動了殺招，卻仍未能從山林間找到被誅殺的晏無機，和那具被擄走的聖女的軀體。
此事之後嚴密封鎖了消息，所以並沒有大肆傳遍道門，但昆侖山私底下已經派出門人追殺，甚至請動了無人林神國六殺。
“這事兒……”
林立聽完眼珠子轉了好幾圈，琢磨之餘說道：“難道昆侖山自己就半點不覺得蹊蹺？就算晏無機包藏禍心已久，就不會計劃周詳些，或者殺完人就跑，傻嗬嗬在那兒等著人捉賊又拿贓？”
典雲獅回道：“卷宗有的不過全局的一角，無法揣摩出有意義的端倪，興許昆侖山有他們的道理，或是晏無機情急之下一時難以自持才動了毒手。可想來確實古怪，晏無機自幼上山入門，與鳳棲聖女舊有情誼，大概也相互傾心，所以前些時間剛結成道侶。”
林立想著在小屋裏晏無機看那位姑娘的眼神，原來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結成道侶倒也順理成章，身份上並無過高的差距，想來應該也沒受到玉虛宮掌門及以下的反對。
那就更有問題了，從情感上，他比較願意相信晏無機讓有心人算計的說法。
“小師叔於何處見到晏無機的？”
典雲獅老話重提。
林立想了想，說道：“青丘一別後，五年時間，我從未再見過昆侖晏無機。”
典雲獅不禁怔神，他一聽便明白，小師叔這是打算站邊了，即使不相幫至少也有意包庇，不過想想，站到被定為叛徒的弱勢方背對強勢的玉虛宮，這種看似不明智的舉動，本來就像是這位喜歡走小路的小師叔做的事。
他隻好給予善意提醒：“若小師叔與晏無機有舊，那麼對周遭人事還是謹防著些，昆侖山勢必不會錯過跟他有關聯的線索。”
林立笑道：“他們查破大天也查不到我身上來的。”
他跟晏無機有個屁的舊交情，白帝城外獨獨見過一麵，若非今天遇上，他想都想不起還有這麼號人，昆侖山除非精力過剩沒處發泄，要麼腦子進水了，才能想到從他這兒找突破口。
……
……
快艇衝破海上仿佛很近其實很長的距離，停渡在了港口上。
向沛城首富的船工道過謝，林立帶著駕駛員小哥踏進這座空氣裏都隱隱有股鹹味的城池，人氣很旺，雖然繁華程度略遜於雁南城，但靠海吃海，遼東城同樣躋身為一線城市，海濱特色與雁南城屬於不太鮮明的兩種別致。
在酒店裏落榻，半夜，林立站在陽台遙望著海麵的那方。
提出地球是圓形的偉人真的很有智慧，就像此刻，他的眼光再利，哪怕能穿破雲層看清天上的飛機，也看不到那個方向的那座著名的島嶼。
海天相接處是一條平整的直線，所以寬廣的汪洋像極了一麵鏡子，那麼那條直線又應該稱作分割線，把鏡子內外的虛實景象完美割開。
水裏倒影著明朗璀璨的星鬥，幽寂漆黑間顯得無比的深邃，於是林立才切身感受到，為什麼會有人說出那樣一句話：海是倒過來的天。
海到底有多深呢？
林立問了自己這個問題，然後被自己給難住了，深居西北內陸的他，盡管幼年愛好涉獵極其廣泛，可惜並沒有深海潛水這種項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