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世榮今晚必須死,而在那之前,林立會先讓他後悔來到這個世上。
光頭的頎長身影在深深夜色中,邁步走進一座單層的破敗建築,四周縈繞著惡臭氣味,髒水橫流。
這就是麒麟幫的工廠,坐落在西城城區汙水排放終點的一座廢棄破房子。
張宵那名親信迎了出來,他沒有離開,就說明那次掙紮的結果,是榮華富貴勝過了回頭有岸。他來到林立麵前,不自覺地放低了聲音,說道:“老大,紙扇先生估計您待會兒要問話,已經找特殊渠道拿到特效消腫藥,現在那個家夥可以開口說話了。”
“嗯。”
林立並無餘話,徑直進了那間破房子的客廳。
張宵如果誠心辦事,自然是讓人放心的,這點林立從不懷疑。此時沈世榮被五花大綁在椅子上,神智清醒,腳邊是整整兩箱喝完的紅牛。
“抖什麼?”
林立冷笑著問道,他進門前就看到沈世榮渾身抖得厲害,而這種抖,跟單純因為恐懼緊張的顫抖又有所不同。
“想~上廁所!”
沈世榮望著林立艱難回答道,滿嘴牙沒剩幾顆,一說話就漏風,聽起來有些奇怪。
林立又笑了,尋常人不停不歇被灌下兩箱子紅牛,提神醒腦就先不說了,膀胱一定會得到巨大的考驗。
“想上廁所是吧?叫聲爺爺來聽?”
“爺爺!”
沈世榮依舊沒有多少骨氣可言,活人不能讓尿憋死,為了撒尿,什麼委屈都能承受的。
林立臉上的笑容愈發陽光燦爛了,道:“行,還算懂禮貌,那上吧。”
話落,他卻沒有任何要給對方鬆綁的動作,邊上的張宵和親信也是冷豔旁觀,嚴大青則是由始至終不怎麼說話,坐在不遠處的椅子上拿著手機看郵件。
一家超大企業的人事部經理總是很忙的,每天有著應接不暇的簡曆投進來,而作為這個部門最高級別的管理人,抽得出閑暇的時候都要盡可能地把關。
椅子上的沈世榮懵了半晌,終於明白過來,綁架自己的人不可能那麼好說話。
“就……就地解決?”
他還是不死心地試探問了一句。
“不然你以為呢?”
林立冷笑中並沒有玩味戲謔,他隻是要虐待這個王八蛋,而不是在玩弄。
沈世榮變形的臉上劃過一抹淒然,接著,褲襠處逐漸變得濕潤,在秋天幹燥的空氣裏冒著縷縷熱氣。
這泡尿持續了很久,量很足,而與之相伴的,沈世榮有了一種欲仙欲死的享受表情。
先別管後麵的遭遇如何恐怖,撒出一泡憋了很久很久的尿,這件事本身是令人陶醉的,憋過的人都懂。
一絲冰涼舔上了沈世榮的脖子,舒服到一半的他緊張之下,愣是又憋了回去,睜開迷醉的雙眼,他看到了頸部那把泛著寒光的黑色的刀。
“大哥,別殺我!”
“給我個不殺你的理由。”林立所有的笑意都已斂去,隻剩無邊的怒火。
沈世榮又懵了,如果可以的話,他絞盡腦汁也要想出個不被殺的理由,可問題是到了現在,他都還不曉得對方為什麼找上自己。
“我有個很有錢的女人!你們開個數,我馬上叫她送過來!”
思來想去,他還是隻能用那個說爛了的理由,即使這些人聽了很多遍,從來沒有動心的意思。
林立眼中戾氣一閃而過,手裏短刀刻入這廝的脖子,刀子極度鋒利,輕鬆花開小半個脖子,並且十分精準,無論刀子上的力道還是刀鋒所過之處,完美避開了大動脈和喉管,不至於讓沈世月當場死掉或者失聲。
“別!別殺我!”
沈世榮嚇得幾乎瘋掉,他平生沒見過這麼狠的主兒,動手就切脖子,雖然沒死,但那種感覺無疑等於在鬼門關的門檻上踢了一腳。
一點都不刺激,太特麼嚇人了!
“這個理由不過關。”
林立微微仰著腦袋,雖說摒絕了空氣進入鼻腔,聞不到陣陣的尿騷味,不過那濕褲襠的畫麵看起來畢竟也不怎麼風雅。
“老大,我真是不知道你們抓我幹嘛啊,是不是認錯人了啊!”
沈世榮鼻涕眼淚一塊兒流淌,醜陋不堪,隻能毫無創意地喊著求饒,再不敢拿出自己有個富婆當情婦的話來妄圖保命,因為很顯然,對方不愛聽這句。
這時破屋子外麵又走進來一個人,是蕭破軍。
進屋的第一眼,他便看到沈世榮的慘狀,腦袋極其恐怖地歪著,斷了半邊脖子。
“什麼仇?”他問道。
以蕭破軍對林立的了解,後者是略微有些忌諱殺人的,即使偶爾不得已要殺,也更願意幹脆利落給個痛快,而很少做出特別殘忍的事情——除非有仇。
在場包括嚴大青在內的四人,正常情況下,這種行徑應該是張宵的手筆,但此時刀子握在林立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