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謐看向懷中的玉麵,隻見她瞳孔放大,暗淡無光,竟是已經無聲無息地走了……耳聽嶽瑩此時還在為蕭無極開脫,她頓時勃然大怒,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推開撲上來抱住玉麵的嶽瑩,嗬斥道:“好一個不會傷害自幼相識的朋友!你可知道,穆殿監也是被這個奸賊殺的!”
嶽瑩一聽,美目圓睜,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正欲再說些什麼,房門猛地打開,桓瀾被甩進屋來,重重摔在地上。
隻聽一人道:“不錯,穆顯是我殺的又怎樣?那人走上邪魔之路,詆毀開山祖師,還妄圖散布謠言,奪我掌門之位,毀掉蜀山的百年基業。這樣的蜀山敗類不該殺麼!”
嶽瑩一看,來人正是自己的夫君蕭無極,聽他這麼一說,不由一愣:“那麼,玉麵姐姐也是你害的?”
蕭無極一臉漠然:“玉麵的事我並不知情,但我可以對天發誓,我從未加害於她。”
唐謐冷哼一聲:“借刀殺人這麼惡毒的計策你都能做得出來,發誓又頂個屁用?”
蕭無極執掌蜀山十餘年,還從未有人與他如此說話,加之他本就因為敗於謝尚心情鬱鬱,此時殺意驟起,頓時抬劍擊向唐謐。幸好桓瀾一直防備著他,立時揮劍替唐謐擋下這一劍!
嶽瑩見狀,執劍而起,擋在唐謐身前,神色凜然:“蕭無極,不論是今天還是往後,隻要我嶽瑩還活著,就不允許你動這孩子!”
蕭無極看向愛妻的決絕麵容,心頭的狂躁霎時平靜了下來,仰天長歎一聲,帶著些許哀傷問:“今年,他又送你彤管了吧?”
“我仍舊是沒要。”
“那麼,我說的話,你還願意信麼?”
“願意,隻要你說實話。”嶽瑩盡量將聲音放柔和。
“我不知道這孩子和玉麵跟你說過了什麼,但是,我真的不曾傷害過玉麵。至於穆顯,卻是罪有應得。我借刀殺人不過是因為一來顧忌他的武功著實厲害,二來我不想有我們蜀山之人自相殘殺、或者禦劍堂殿監修習邪術這樣的傳言流出。最終穆顯與魔王的魂獸力戰而亡,也算死得轟轟烈烈吧。”
唐謐聽到蕭無極一再說穆顯修習邪術,更加氣憤:“怪不得玉麵他們都說你迂腐!穆殿監所查之事根本就是事實,你不願承認,自欺欺人也就罷了,竟然還指責穆殿監走邪路!墮天大人自己都不確定自己是否能轉世,而且他也並不忌諱用邪術,怎麼你就如此怕提?你口口聲聲敬畏的墮天大人,意願到底為何,又有多少是你自己歪曲出來、強加給他的,你有沒有想過?”
蕭無極沒想到唐謐竟會知道這麼多,一時不禁開始權衡該如何處理這個總是惹麻煩的劍童,可是看到妻子將信將疑的目光,又想起自己已經不再是蜀山掌門,忽然覺得機關算盡也不過如是,心下突然沒了殺意。
他眼簾一垂,將長劍入鞘:“每個人都有自己必須堅持的東西,我自幼所相信的真理又怎容他人詆毀?我不過是用我認為正確的方式在保護蜀山而已。”說到這裏,他深望嶽瑩一眼,“可是我承認,我殺穆顯也是因為他已經在算計我的掌門之位,此事有他的手諭為證。瑩兒,你知道的,我為這掌門之位失去甚多,怎可讓他得逞?至於玉麵,我卻從未做過任何事,也不知她為何今日要置我於死地。你們信也罷,不信也罷,如今我已不是蜀山掌門,你們願意來尋仇,隻要覺得自己有那個本事,盡管前來。”說完,他低低歎息一聲,轉身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