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站在牆頭的蒙麵人得令,隨即點了兩人追蹤而去。

那男子盯著少年們消失的地方看了很久方道:“這幾個孩子的身法怎麼會這麼快,而且似乎不止三個,莫不是我看花了。”

身邊的女子聽出他的不安,又咯咯笑了起來:“放心,再快能快得過玄蜂麼?再說還有青牛和玉羊,就算對手是十個劍童又能怎樣。”

“嗯,不用活捉的話應該不難對付,隻是原本這次不想殺人的。”那男子說完,細長有力的手指一牽,指尖纏繞的隱蛛絲微微收縮,站在光亮中的閻楷之便緩緩走入了黑暗。

少年們衝入黑暗,在初秋微涼的夜風中飛速疾行。魔羅舞的確是保命的好武功,剛開始的時候,他們還能感覺到身後似乎有人在追趕,到後來便隻有風從耳邊呼嘯而過的聲音。

這樣一路衝上去往無量峰頂的青石階,唐謐突然覺得不對,大喊一聲:“別跑了!”其他人急急刹住腳步,詫異地轉回頭來看向她。

唐謐穩住呼吸道:“我們不能這樣上無量峰,這個意圖太明顯了!”

慕容斐神色微變,看向來路道:“是啊,後麵已經沒有追兵了,有些不對頭啊。”

唐謐四下看看,青石階兩邊的密林在風掠山林的時候發出沙沙的低吟,即使有人從林中接近也會被掩蓋住聲音。她心下一寒道:“要是追兵判斷出咱們的意圖,穿樹林抄近道堵在前麵就糟了,他們既然能找出突破禦劍堂結界的法子,現下這些青石階上的結界也已經不再安全。我們不能再在青石階上跑,這裏毫無遮擋,恐怕才是最不安全的地方。”

這話剛落,幾人就聽見前麵的青石階上傳來低低的笑聲,不由得各自退了半步,橫劍胸前,做出防禦的姿勢。

隻見高出的青石階上閑閑坐著一個穿著黑色夜行衣的蒙麵人,手上一副銀色的分水刺在月光下泛著幽幽的藍光。

那人笑罷道:“還算聰明,可惜醒悟得有點晚了。我說那個領頭的小姑娘,你剛才像沒頭蒼蠅一樣埋頭猛跑的樣子倒是怪可愛的。”

這聲音聽起來也不過是個少年,唐謐聽得心下懊悔,知道自己臨戰經驗不足,的確是棋差一著,可此時卻決不能軟,一挺脊梁道:“那又怎樣,羨慕我們蜀山的輕身功夫麼?我們就是喜歡走大路,可不像那些邪魔歪道,做事情從來都蒙著臉,見不得光。”

坐在青石階上的少年冷哼了一聲道:“給死人見見我玄蜂的臉也無妨。”說罷,他抬手拿掉蒙麵巾,果然是一個看上去十六七歲的少年,麵色棗黑,鳳眼斜吊,葉眉如刀,煞氣天成。

不待唐謐多說,桓瀾回了一句:“死人自然不必蒙麵。”話落提劍攻了上去。桓瀾的劍快而安靜,玄蜂感到劍上寒氣的時候劍已到了麵門,幸好他手中的分水刺是短兵器,出招比長劍快了許多,抬右手一護麵門,堪堪擋住這劍。

分水刺上本安有機括,手一按下,本來狀如兩齒叉的雙刺頓時分成兩個單刺,玄蜂右手擋劍的瞬間,左手接住一隻脫落的單刺,反手一招刺向桓瀾。桓瀾沒料到對手在勉強接招的當兒還能同時攻擊,心中也是一寒,好在他劍法紮實,這一劍雖然看上去是傾力一擊,實則留著回手防禦的餘地,腕子一翻,擋下了玄蜂這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