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驚弦仍是笑個不停,直笑得淚水漣漣,捂著小腹直不起腰來。香公子冷眼望著許驚弦,狠聲道:“你再笑一聲我就把你扔下去。”

無名老人儼然把許驚弦當做自己的孫兒一般,不依道:“喂,若不是你傻乎乎地用飛鉈擊山,又鬼吼鬼叫,我們也不會落到這境地。”

香公子怒道:“說起飛鉈,我還沒找你算賬呢。”

許驚弦捂著肚子連連擺手:“各位莫吵。我隻是覺得……我們這四個人來自天南海北,又各有恩怨,竟然會被迫呆在一起,還不知要多久,老天爺的安排真是妙極了,哈哈。”他想像力本就豐富,念及非常道的殺手、端木山莊的老人、禦泠堂的仆傭再加上自己,在這山洞中每日大眼瞪小眼、相對無語的情形,實是忍俊不禁。雖然自己剛才還與香公子拚個你死我活,現在瞧他滿臉哭笑不得的神情,沮喪與惱怒兼而有之,大覺有趣。

香公子咬牙切齒:“本公子一點也不覺得有什麼可笑之處,若是餓得緊了,便先吃了你這小子。”

“聽你一口一個‘本公子’,還以為是個風雅之士,誰知粗俗不堪,沒有半點幽默感。”無名老人諷刺香公子一句,又正色道:“既然已陷於此地,我們就應該同舟共濟,想辦法渡過難關,如果非要自家先鬥起來。嘿嘿,這個山洞就是四個人的埋骨之地!”

香公子亦知無名老人說得有理,不再與他爭辯,回頭望向南宮靜扉:“洞裏還有多少存糧?”

南宮靜扉苦著臉道:“洞裏存放的幹糧雖有不少,但四個人分而食之,就算隻吃個半飽,大概最多也隻能支撐三、四個月。”

無名老人撫掌笑道:“看你一副要哭爹喊娘的樣子,我還以為隻有三四天呢。滿山冰雪皆可化水,又有三四個月的糧食,還怕什麼?權當老夫來此避暑吧,待到春暖花開之時,再走也不遲。”

南宮靜扉歎道:“老人家大概初來錫金,不知這裏氣候惡劣,縱然到了春日,亦可滴水成冰,要等到這山穀的積雪化盡,至少也要五六個月。”

無名老人一怔:“這倒是個麻煩事。”

香公子漠然道:“本公子說過,若是糧食不夠,先吃了那小子。”

許驚弦不忿道:“小心我先宰了你喂鷹。”

無名老人挺身擋在許驚弦麵前,拍拍胸膛:“有膽就先嚐嚐這一身老肉。”

香公子奇道:“無親無故,你這老兒憑什麼總是護著那小子?”

無名老人瞠目喝道:“誰說無親無故,他是老夫的師侄!”

香公子盯了無名老人良久,辨不清他話中的真假。他也不願此刻再起衝突,何況失了飛鉈,麵對無名老人與許驚弦亦無必勝把握,南宮靜扉雖是站在自己一邊,但武功低淺,根本幫不上什麼忙。他權衡利弊,冷哼一聲,返身走入山洞的一間小房裏,重重帶上石門。南宮靜扉亦趁機悄悄離去。

許驚弦對無名老人抱拳道:“老人家仗義出手,晚輩十分感激。”

“既是同門,何用客氣。”

“同門?”許驚弦大覺驚訝。

無名老人點點頭:“你以為老夫是故意胡說八道誑騙香公子麼?其實不然,昨日與你在土堡會麵之時,老夫便知你是師出同門的晚輩,暗中留意。今日發現你一人在荒野獨行,便悄悄尾隨你來到此處。至於你到底是老夫的師侄還是師侄孫,那就要問你自己了。”